楚都的年關裡,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除了跟著小皇帝祭天,然後拜訪了幾個老臣,多吃了幾碗肉之後,便沒有其他的了。

閒下來的時間,陳九州會守著兩個夫人,沉浸在最後的快樂時光。

“陳九州,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楚都。”

“至少等到元宵。”陳九州想了想開口。風雪還大,過了年關,也至少要等到元宵之後,才算差不多開春。

“陳九州,你又要去打仗了。”

旁邊的白寄春聽著,臉色也有些沉默。兩個夫人,一時之間,看起來都是心事重重。

特別是白寄春。要知道,這一次征伐偽秦,那位白慶龍,可是他曾經的義父。再往小了說,白慶龍更是他的岳丈。

這亂七八糟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

“打完了,就回來了。”陳九州安慰了句。

“會受傷嗎。”

“不會,有左龍在。”

在旁的白寄春,有些欲言又止。

“寄春,有話但說無妨。”

“陳九州,那個人若是敗了……以他的脾性,肯定要忍受不住的。”白寄春的聲音,顯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陳九州。

但這句話,並沒有說錯。

白慶龍是個眼高於頂的人,費了十餘年的心血,才創立了乞活門,打下了蜀地三州。

若是守不住,估摸著真要瘋掉。江山沒有了,逐鹿天下的底蘊也沒有了。

但這一場,卻是不得不打的戰爭。

“寄春,別亂想,沒事的。”

白寄春“嗯”了一聲,臉龐上,依然是掛著擔憂。

“放心吧。”

陳九州嘆出一口氣,往房間外走去。

這天下間,有很多的事情,很多的人,都是身不由己,唯有破局,置死地而後生,方能殺出一條血路。

府門邊上,正在和綠羅說悄悄話的左龍,聽見陳九州的腳步聲,急忙站了起來,身形無比挺拔。

旁邊的綠羅小妮子,捂著臉誇張地跑回院裡。

“隨本相去一趟皇宮。”

“好的,夫人……呸,不對,好的陳相!我去取馬車。”

左龍急忙轉身,往馬廄的方向跑。不多時,便駕著一輛馬車,行到了鋪雪的街路上。

陳九州臉色無語,裹了裹身上的大氅,才緩緩入了馬車。

車軲轆碾起碎雪,一路往皇宮駛去。

正月初三。

整座楚都,尚在一片歡舞之中。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根本擋不住楚人的熱情。

沿途而過,處處聽得見鞭炮炸開的聲音。幾個頑童認不出陳九州的車駕,硬生生丟了幾個鞭炮,從馬車窗裡丟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