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董虎依然冷坐在江船之中,不斷聽著軍參報告的訊息。旁邊有近侍走近,遞了一盞熱茶。

“三四千的楚人,便射殺了四萬多計程車卒。”

董虎緊緊握著拳頭,“只是一片沼澤地,便有這般慘烈的戰損。”

“陛下,我等要不要馳援?”

“夜色不利,讓先鋒大軍退回島岸,暫時莫要攻打營地。”

在旁的軍參,雖然一時不明白,但不敢忤逆董虎的意思,急忙往下吩咐去了。

待軍參走遠,董虎才皺住眉頭,冷冷看著那一處高坡的方向。在高坡之上,他隱約也看見了那位陳相。

天下第一名相,果然妖孽爾。

……

“陳、陳相,敵軍退到岸邊了。”白憲憋了一口氣,原本要大破敵軍的,卻不料,到了這等時候,那些喊打喊殺的敵軍,居然如潮水一般退去。

“白憲,安排人手值夜,務必看清每一個角落。”

陳九州沉下眉頭,他猜得出來,是先前在沼澤地那裡,西隴人的戰損過於驚人,所以董虎有些害怕了。

估摸著不用多久,便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餘下的人,輪流休息,明日還會有苦戰。”

“陳相,你說這下方的西隴人,會不會也學我們當初一樣,將我們困在山下。”白憲突然想起什麼。

當初他們去山脈那邊,困殺了三萬北燕大軍,眼下這光景,何其相像。

“有這個可能。”

戰損比過於驚人,以董虎的脾氣,估摸著會採取更加穩妥的法子。譬如說圍困,等到他們彈盡糧絕之時,便再度攻打營地。

但這等的問題,陳九州早已經考慮到了,若是董虎真要行圍困之舉,怕是會行不通。

不過董虎也倒是聰明,即便都這樣了,還是沒有讓百萬大軍,全體攻殺。

“陳相,喝口熱水。”

戰事稍緩,陳九州難得鬆了口氣,坐在山坡營地的木棚裡,繼續苦思著法子。

現在的話,他可不指望司馬默會派大軍救援了,倒是司承還有可能。

“白憲,現在存放的輜重物資,能擋多久。”

“陳相,約莫是三天,如今的情況,我等也不能下山伐林了。”

“糧草呢。”

“糧草的話還富餘,至少能堅持大半個月。”

大半個月,那現在看起來了是沒什麼問題了。

“另外,當陽七郡的方向來了飛書,問陳相要不要馳援?”

“讓他們按兵不動。”

武程那裡,能呼叫的兵力也不過三萬人,入風渡島的話,估計連西隴人的包圍圈都殺不過來。

何必送死。

捧著熱茶,陳九州沉默喝了兩口,一時間又陷入沉思。

“白憲,山下有多少西隴人。”

“並無多少,大概是一二百,只做探哨之用。”

“白憲,去集合三萬人馬,隨本相去夜襲。”將熱水放在一邊,面容驀然堅毅起來。

“陳、陳相?這等時候去夜襲?”白憲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