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乍起。

徐國邊境的一座高山之處,有一白髮蒼蒼的老人,將手裡的四封書信放下後,又沉默地拿起了最後一封。

“即便是用了宮刑,做了閹人,也不肯放棄麼。”

閉了閉眼,老人雙手一攏,將五封書信,盡皆揉成了紙屑。

每一封信,代表著一個徒弟的噩耗。

五個噩耗了,能活下去的小徒弟,還成了閹人。

“叫陳九州吧。”老人微微垂頭,起了身子,緩緩往山下走去。

二十餘載的時間,他從未離山,也從未有離山的想法,但這一次,卻是破了例。

為的,只是一個素未謀面的對手。

……

在廣陵城呆了近一個月,待城牆重新修葺一番,兩扇鐵門重新牢固,陳九州才鬆了一口氣。

“陳相,此次回國都,務必一路小心。”何通聲音哽咽。

“義父,我會快快長大。”何風也揮舞著拳頭。

“一門雙侯,乃我東楚半壁江山的屏障,侯爺,任重而道遠啊。”

“陳相放心,若徐國再來侵犯,這一次,我一定固守城關,不會再上敵人的誘敵之策。”

“戰場瞬息萬變,侯爺的決定,會直接影響到勝負,本相只希望,侯爺能三思而後動。那位李靖偉聽說自用宮刑,換得了無罪之身,日後伐楚,必然是東楚的強勁對手。”

“陳相,我一定戴罪立功。”

“好!”陳九州欣慰地點頭,心底裡,他從未怪過何通,那般的光景下,即便是他,估計也忍不住被李靖偉的敗像所誘。

能以十萬之兵的生死作為代價,著實太具誘惑了。

“七萬九江營新軍便留給你了。如此,本相告辭。”

“恭送陳相!”

陳九州揮了揮手,帶著賈和,以及隨行的三千人馬,往九江郡趕去。

這一回,可不是南梁滅亡之初了,境內的反抗勢力,都被李隆剿了個乾淨。

回國都的安全,並無太大問題。

……

未等陳九州回到國都,此時,一道素白的人影,似是經歷了千山萬水,風塵僕僕地走到了國都外的驛館前。

“你要尋驪珠公主?”

驛丞並不相信,面前的女遊俠兒,著實有些太冒昧,一身的江湖氣,如何能與東楚無二的公主,打上關係。

“那勞煩通告,便說一個請她喝酒的故人,在驛館等她。”

“別胡說,公主知禮識禮,定然不會酗酒。”

“你若不去,誤了事情,日後你家公主知道,必然拿你是問。”

驛丞面色微白,心想著也不過一趟路的事情,索性騎上了匹快馬,匆匆往皇宮裡奔去。

“陳相回都——”

此時,在離著驛館不遠的地方,有許多百姓自發地聚在一起,高聲歡呼。

“陳相?是陳九州吧?”白寄春微微垂下了頭。

她沒見過陳九州,必然是有些好奇的,也想著跟著跑過去,去認認臉。

但,終歸還是忍住了,怕夏驪來找她,又尋不見,便會誤了事情。

只需夏驪幫忙,找到了陳小八,便算她最大的心願。

如此,她便能拋下一切世俗恩怨,跟著一起去塞外,牧羊放馬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