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不得休息一番,滿眼血絲的夏構,立即要動身回去。

此番前來,為了避免魯長風知道,幾乎是困難重重,沿著還未清理好的懸馬道,經河安郡入楚都。

“陳相放心!只等魯賊大亂,本王立即起兵,配合陳相剿滅魯賊!”

陳九州滿意點頭,“王爺,但本相也與你說過,此番哪怕剿滅了魯賊,王爺的兵權以及封地,都將被收回,無賞賜,也無恩典。但在外面,本相也會幫王爺正名,說王爺乃是楚人內應,臥薪嚐膽,配合王師剿滅魯賊。”

“自然,夏氏宗祠,也將有王爺的一席之地。”

言下之意,日後夏構只能在楚都裡,做個種菜栽花的閒散工具人。

“陳相!本王願意!”夏構幾乎沒有思考。

他不是傻子,東楚如今的局勢,還搞割據政權,分明是沒可能的,再者,這十幾二十年的相愛相殺,他確實也累了。

“好!王爺便聽本相密令,在平安郡伺機而動,共殺國賊!”

“願為東楚效死!”

這句話,在陳九州聽來,終究是有些彆扭,但也沒有過多計較,讓賈和送了一程,自個往丞相府走去。

……

“芸芸眾生,皆是天母所賜,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糟粕之世,早該如塵煙飛散,我等皆是四海兄弟!當恭迎天母,降下新世!”

東楚郊外的一個荒村裡,一個雲遊老道人,說的叫一個慷慨激昂,差點沒把蓮花一朵朵地吐出來。

“乞活山山主,乃是天母之子,將會帶著我等,奔赴富貴而去。”

老道士面前,上百個楚人百姓,一動不動,連鼓掌的意思都沒有。

“護法,這是怎麼回事?這些楚人不理我等。”一個小道,緊張地湊過頭。

為了入東楚,他們三四個人,還特地輾轉了好多地方,才打消東楚探子的顧慮,偷渡過江。

卻不料,白忙活了幾天,一個門徒都沒收到。

先前並非沒有入過楚地,老道士記得,那時候的楚人百姓,似乎也和其他國家的一個樣,很容易就上鉤。

但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呿!還不如說書的!”一個七八歲大的孩童,抓起泥巴就扔過去。

“陳相說了,再遇著乞活門的人,便當場打死,勿需報官,我等只是覺得無趣,才讓你說了幾天的書!”

“這是教義,不是說書——”

一坨泥巴又扔過去,瞬間,又帶動無數人,紛紛撿起泥巴,密密麻麻地扔了個天羅地網。

天色暗下。

老道士帶著三個哭哭啼啼的小道士,狼狽地走在鄉野小道。

“莫哭!這是門中任務,只要讓楚地百姓能鬧起來,我等的任務便算完成了!”

他哪裡知道,如今的楚人百姓,由於兩場大勝,對於陳九州的信任,堪稱盲目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