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有人逼反天子關?”將手裡的軍刀冷冷擺在桌上,何通聲音發沉。

“便是如此,何家滿門被抄斬,嫁禍給本相,然後派人通知侯爺,侯爺定然會震怒,出征楚都抓拿我這位奸相。”

一邊說著,陳九州一邊注意著何通的臉色,這種軍漢莽夫,有時候是最難打交道的。

慶幸的是,何通皺眉深思之後,臉色已然稍緩。

“侯爺請想一想,若真是我陳九州,又何必兩百里奔襲,親自上門與侯爺相談。”

“有些道理的。”何通收回軍刀,語氣卻依舊沉重,“陳九州,以前倒是沒發現,你還有這副好膽。一人一騎便敢來天子關,若不是風兒,你早就殞命在此!”

陳九州揉了揉發白的嘴唇,“將相不和,歷來是朝堂大忌,我陳九州所做的,無非為了東楚社稷,兵有器,民有糧,外敵不敢冒犯,內敵不敢妄動。”

何通笑了笑,接著露出慘然的神色,“已經晚了,天子關叛亂的訊息,已經通達楚都,世人皆知,我何通如今是個反賊。”

陳九州搖著頭,“這就是本相親自過來的原因,敢問侯爺一句,這東楚朝堂上,如今是陛下做主,還是我陳九州做主?”

“自然是你……這位奸相。”

“這便對了,情況不同,本相在朝堂上,只需要捋一個藉口,侯爺舉兵,便算名正言順了。”

“譬如?”

“來天子關的路上,本相曾遇到山越人,身上的箭傷,便是拜他們所賜。楚都兩百里之地出現越人,侯爺舉兵攻打,無可厚非。”

何通神情微微變得驚喜,難得鬆了口氣。

當初舉兵叛亂,實屬無奈之舉。

“陳相,你…為何要幫我?”

“侯爺錯了,本相幫的是東楚社稷。本相記得,侯爺的爵號乃忠勇侯,盡忠而勇不可當,如侯爺這樣的人,若是被無端禍害,豈不是自斷我東楚一臂。”

何通嘴唇嗡動,豁然起身,給陳九州鄭重施禮。

陳九州也急忙起身,對著何通躬身還禮,“天子關綿延七百里,若非是侯爺一夫當關,六藩及越人亂黨,早就為禍楚都了。”

“東楚風雨飄搖,若將相不和,則外敵趁虛而入,內敵作亂犯上……這哪裡是東楚奸相,分明是社稷之福!”

陳九州難得謙虛一回,擺了擺手後繼續開口,“侯爺放心,何家五十一口的慘案,本相回到楚都,定會給侯爺一個公道!”

兩日後。

傷勢漸好的陳九州,決定告辭,畢竟楚都裡的事情,他終究不放心。

何通抱著何風,親自躍上練兵場的鼓樓,握起偌大的鼓槌,擂鼓為陳九州送行。

“請陳相轉告陛下,天子關有我何通在,不管是六藩還是越人亂黨,皆不可入一步!若入,我何通拿頭來謝罪!”

陳九州鄭重拱手。

若東楚朝堂裡,都像何通這般的人,又何愁社稷不興。

“翎兒!”

正當陳九州準備轉身離開,突然何通一聲高喊,緊接著,一位勁裝束髮的女子,從閣樓上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陳九州面前,單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