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傷痛和血腥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磨平,十年後的江南,好似從未經歷過當年那場動亂一般,仍舊紙醉金迷,繁華如夢。

“夫人,大公子從夏國查賬,算起來明、後兩日就應當回來了。”

已經梳了婦人頭的梧桐坐在許巧巧下手,一邊搖著手中的扇子一邊算著日子。

“你倒是比我還惦念寧兒,也是,寧兒回來了,你兒子也就回來了。要我說,你家孩子還小,你若是不捨得再留在身邊一兩年也是可以的。”

“那可不成,我家那小子可說了,跟在大公子身邊,不管看見什麼高官那都是可以昂首挺胸的,還說什麼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可不能因為我這點小心思,耽誤了他。”

許巧巧扯了扯嘴角,也隨著梧桐去了,她側歪在了榻上,這些時日,她總覺得身體不是很舒服,時常說著說著話就睡著了,查遍了名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知道,大約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寧兒才著急從夏國回來,否則按照往年的慣例,他都是要在夏國與夏朝陽呆上小半年再去各地行走的。

“夫人,您聽說了嗎?好似皇上最近越發荒誕了,皇后都已經沒有辦法繼續研究糧種,回朝代替皇上聽政去了。”

許巧巧微閉著眼睛,想著自己跟姜徵這些年的通訊,她不知道是自己記錯了原書的情節,還是因為她的穿越和引導,導致了姜徵至今都沒有喜歡上腹黑小BOSS,而腹黑小BOSS也因為朝堂之中的佞臣,被帶得越來越偏頗,也就只有姜徵的話還能聽進去兩句,近日竟然連早朝都不肯去了,全由著佞臣把持朝政。

雖然她再也沒有見過姜徵,可她曾去信問過,知道姜徵是真的不曾對任何人動過心,一心只有她的研究,或許這世間當真有人是可以將一生奉獻給自己熱愛的事業,而不被情愛所左右,這樣的人既可敬,又可嘆。

梧桐見許巧巧閉上了眼睛,呼吸也變得均勻,便不再說話,眼中流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如今大公子在往回趕,二小姐也在從魏國邊境敬王處向回趕,只是許巧巧如今發病的速度越來越頻繁了,也不知道兩位小主子能不能及時趕回來。

她總怕,許巧巧有一天會就這麼一睡不醒,再也不睜開眼睛。

許巧巧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自己的胃餓醒的,總有一種自己一天都沒有吃飯了的感覺。

“咳!有人嗎?給我熱些飯來,餓得慌。”

屋子裡面傳來了鞋底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有人似乎出去吩咐準備飯菜,而另外一個人則走到了她的床前,將她扶了起來。

“你怎麼過來了?”

許巧巧睜開眼睛,眼前來扶她起身的人居然是夏朝陽,算一算,當日自戰場一別,兩人竟也有十餘年未見了。

夏朝陽彷彿還是舊時的模樣,除了看著有些疲憊和擔憂,似乎歲月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變化,不像她,眼角已經有了細紋。

“想你了,所以這次跟著寧兒一起過來看看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樣貪睡,連我進來都沒有發現,警惕性越來越差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玲瓏閣的主人。”

幾句話彷彿打破了兩人多年未見的隔閡,許巧巧柔柔笑了起來,說道:“當然好意思,如今天下的資訊皆出自玲瓏閣,世人無不以能夠佔據玲瓏閣一榜為傲,我又有什麼不敢的呢?”

夏朝陽點了點許巧巧的鼻子,寵溺道:“知道你厲害能幹,短短十年的時間又建立了一個地下王國,硬是讓魏國和夏國平安無事了這麼多年,你呀,功不可沒。不過再厲害也要吃飯了,我都聽到你肚子在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