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嬴孤這幾個宮女太監,雖然趙高命人嚴加看管,但也只是僅僅的看管而已,一直以來,在趙高的眼裡,他們也只是幾個知情的奴才,翻不起什麼大浪。但就在這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趙高坐在燭臺下,依靠昏黃微弱的油燈,仔細觀詳著手中的遺詔,一字一句認真讀著,一行行字跡在他的眼中翻來覆去,他的心情有點小激動,這麼多年來一直奢求的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想想自己馬上就要掌控這八百里秦川大地。趙高的心情翻上了一個有一個浪頭。

夜深了,他開始有犯困了,仰頭不停滴打著哈欠,可是誰知“阿嚏!”重重的一個噴嚏打在了遺詔上,這可是大不敬的罪過。

“奶奶的!誰他媽的罵雜家了!”趙高的不停地言語著,看著手中的遺詔沾滿了自己的口水,他急忙放到了桌子上,轉眼之間,他便掏出了一塊手帕在遺詔上不停地擦拭著,一塊繡著花的手絹,就知道趙高這個閹人又私闖後宮了,要不然,哪裡來的這繡花手絹,指不定又偷哪個宮女的,他將手絹放在鼻子上,輕嗅著,還帶著點淡淡的香氣,砍他那神往的表情,似乎聞過這帶著香氣的手絹,馬上就要成仙的樣子。

繡花手絹在遺詔上左右不停地滑動著,“這是什麼?”趙高的心裡一蹬,指尖移動到了那鮮紅的玉印上不再挪動。

他的手指輕輕勾起那還沒有乾透的硃紅,“不應該啊!這是怎麼回事!”

“也許是天氣太潮了!”趙高的心裡不停揣測著,按照常理玉印下的硃紅三個時辰就會幹透,“可能真的是天氣的緣故吧!”趙高的心裡不停地安慰著自己。

他看著那因為潮溼而變得模糊的印跡,心咯噔一下掉在了地上。

隱隱之間,他似乎感覺到那麼一點點的問題,仔細端詳著那模糊的印記,一個驚天大秘密讓他傻了眼。天氣的潮溼讓有些字跡無法分辨,他只能從那硃紅的玉印之下,隱約看到兩個字:趙高。頓時間,他傻了眼,他終於明白這封遺詔原來是假的,他的心再一次被無情地敲碎了。

趙高沒有想到贏孤給他的是一張假遺詔,雖然這封遺詔所寫的內容與趙高所幻想的完全一樣,但趙高手裡拿著的這份遺詔只不過是嬴政事先安排好,為他設下的陷阱。

看著遺詔上的一字一句,趙高的心裡不禁泛起了陣陣的喜悅,但當他看到右下角的那玉璽的時候,趙高眼中的怒火再也無法控制,看著那幾個硃紅印出的“趙高”,雖然看不清全部的字跡,但趙高已經明白了這是嬴政生前給他設下的局,趙高的雙手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遺詔。他沒有想到自己跟隨在嬴政的身邊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宏偉計劃,居然被嬴政的一張假遺詔給破壞掉了。他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滿腔怒火,如果不是出於君臣之間的厲害關係,他現在真的想衝到嬴政屍首的面前,將嬴政活扒了。

趙高是一隻老狐狸,雖然,他已經識破了這封遺詔是假的,但是謹慎性格讓他並沒有把這一切全部凸顯在臉上。準確的說應該是怒火沒有讓他昏了頭,他坐下靜靜思考著,回想起這些時日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這個時候,他想起了那天給他遺詔的那個小太監。只是令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小太監早已經失蹤在他的視線裡。

“來人!”漆黑的夜帶給人的只能是孤寂與冷漠,他向門外大喝了一聲,執勤的小太監連滾帶爬地闖了進來。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去把陛下歸天那晚執勤的小太監給我帶來!”

“諾!”執勤的小太監慢慢退下,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一道道恐懼的目光。

趙高依舊坐在那裡靜靜思考著,他想著如何威脅李斯,想著如何掌管兵權。

“大!大人!”趙高正想得出神,卻沒有發現執勤的小太監突然闖了進來跪在他的面前。

小太監的話音有些結巴,趙高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讓人不開心的事情,但一向冷靜的他依舊保持著一副從容的面孔。

“講!”他冷冷地問著。

“大!大人!執勤的小五跑了!”這裡的小五指的便是贏孤,這可能和贏家的子孫排行有關,在後宮裡,贏孤一直被稱作小五,當然嬴政也不例外。

“你下去吧!”冷靜的表情更讓人感到害怕,趙高只是輕聲喝退了執勤的小太監,他閉著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夜深了,皎潔的月光撒在大地之上,現出了一道道熒鏡,約莫三更時分,趙高的屋子裡那盞油燈熄滅了,隨著油燈的熄滅,一個黑衣人緩緩開門而出,一個縱身便躍到了屋頂,憑藉矯健的步伐迅速地消失在漆黑的星空之下。

面對這件突然起來的變故,他一面不溫不火地應付死粘著他的胡亥,另一面他又指派自己的心腹前去追殺贏孤。因為他猜測,嬴孤帶走的可能不僅僅是嬴政的傳位詔書,還有可能嬴政的傳位玉璽也在他的身上,種種猜測,一個個謎團縈繞在逃走的贏孤身上。

秦始皇一統六國以後,便派人精心打造了和氏璧,終於歷時三年多的時間,將傳位玉璽打造出來,嬴政駕崩之後,趙高派人翻遍了嬴政的整個寢宮都沒有找到傳位玉璽,玉璽的事情正縈繞在趙高的心頭,贏孤的出逃才讓他意識到,玉璽可能就在贏孤的身上。也正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手中的遺詔是假的。

想起那幾行字,他依舊怒火攻心。雖然不知道到底寫些什麼,但趙高的心裡明白,嬴政定不會給他什麼好話。

他隱忍著突如其來的噩耗,胡亥繼位的事情,正在進行的如火如荼,沒有遺詔就擅自稱帝,那可是謀反殺頭的罪名,不過幸好,他的跟前還有幾個替死鬼,胡亥只不過是一個孩子,在他的手裡就是一個典型的傀儡皇帝。但這麼多年的師生情誼,真的讓他有點下不去手。丞相李斯雖然滿腹心機,但李斯的不少罪證可全部都掌握在他的手裡,用李斯這樣的秘密相要挾,李斯即便再強硬,也有低頭彎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