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昨晚接風宴席上,他這才知道,當年顧懷海被調來清河鎮前,在京城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員,只是得罪了權貴,被髮配到了清河鎮。

這也是為什麼,他明明能力出眾,為官清廉,卻不曾晉升的原因。

顧懷海告訴他,他這一輩子都斷無再晉升的可能,他得罪的權貴正好掌握著官員晉升的權利。

霍出學跟在顧懷海身邊七八年,都不曾知曉此間往事,顧懷海也不曾提及過,昨晚之所以控制不住,是因為他和新任州府曹大人,都有著同樣的遭遇。

曹大人是從京城來的,他的官級已經是四品,也是因為得罪了人,被打發來了州府。

兩人本就是同期入仕,過去有點交情,現在又有著同樣的遭遇,在接風宴上抱頭痛哭,一來二去,便喝多了。

大概是當時氣氛渲染,霍出學也沒控制住,自己也喝了不少。

霍窈起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她揉了揉僵硬的後背,將地鋪收起來,剛收拾好,霍出學便端著她的早飯進來了。

霍窈吃早飯時,霍出學摸著閨女的頭,“我家妞妞長再大,再懂事,還是喜歡睡懶覺。”

霍窈抽了抽嘴角,理直氣壯道:“是因為我昨晚睡得太晚了!”

“是是,是妞妞睡得太晚了,所以才睡懶覺。”霍出學應和的極為不走心。

“爹!”

霍窈嘴裡還塞著食物,腮幫子鼓鼓的,此時她一瞪眼,瞧著分外可愛。

霍出學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笑著說:“爹不逗你了,吃完飯便回去收拾一下,等大人去尋曹大人回來後,咱們便動身啟程。”

時間過得飛快,來州府快小一個月了,來的時候還是夏季最炎熱的時候,現在離開卻已是夏末了。

州府衙門門口,霍窈跟著霍出學去給曹大人見了一禮,隨後和其媽媽先行上了馬車,故而並沒有看到,曹大人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她的背影走遠。

“曹大人?”顧懷海察覺到他的異常,低聲喚了聲。

曹大人回神,看向顧懷海,意味深長道:“懷海兄的好運要到了。”

“啊?”顧懷海一臉茫然。

“你適才去尋我,是想給你的師爺霍出學尋個前程,懷海兄不必再折騰了,他的前程無需你操心。”

顧懷海越聽越糊塗,他感念霍出學對他的幫襯,也感念霍窈讓他峰迴路轉,加上和曹大人有些交情,便想著為霍出學尋個前途。

於公於私,他自然是捨不得霍出學的,霍出學性子好,雖說能力一般,但交代給他的事,都辦的盡心盡責,漂漂亮亮,這麼多年,他公事上早就離不開霍出學了。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更清楚的知道,自己這輩子,就坐死在清河鎮了,根本不能再往上走,所以,霍出學若是一直跟著他,也只會止步於此,得知曹大人身邊沒有師爺,而劉彭以前的師爺,也因為與劉彭同流合汙,被一併處置了,就跟曹大人推薦了霍出學。

沒想到曹大人居然問他:“霍出學是不是有個女兒叫霍窈?”

他說是。

當時曹大人神情就跟現在一般,說不出的意味,他說:“我倒是能安排他,可我要是做得出奪人好運,就不會被貶官來這州府了。”

顧懷海覺得曹大人在賣關子,直到馬車離開州府,出城往清河鎮駛去,顧懷海也一直在想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