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開封府,少林寺。

大雄寶殿宏偉莊嚴的金身佛像前,少林寺了空方丈和三堂六院的首座大師皆已到齊,按輩分秩序坐下,四周圍站著各院弟子。

在眾多僧人之中,朱欽靈和滕倪、欒鶯鶯三人尤為顯眼,給肅氣沉重的大殿內帶來一份鮮活的氣息。

大殿正中,是渾身被鐵鏈緊緊纏繞的法相,此時的法相面色平靜,看到朱欽靈和欒鶯鶯時,甚至還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了空方丈等眾人全都到齊後,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沉聲叱道:“罪僧法相,屠戮少林門下覺止、覺行、覺欲三位禪師及其所在寺院滿門,還在少寺山附近殺害少林般若堂三位僧人,可謂罪業滔天、惡貫滿盈,你可認罪?!”

法相臉色露出一絲不屑,淡淡的說道:“這些人確實是我所殺。”

此言一出,四周頓時譁然,尤其是般若堂的弟子,更顯得群情激憤,若非方丈及各部首座大師在場,恐怕早就衝上前來為同門師兄弟報仇。

法相見眾人激動地神色後忽然笑了,從低聲訕笑逐漸變為放聲大笑,彷彿是見到極為好笑之事。

四周僧人見這妖僧竟然還敢大笑,更加怒不可遏,紛紛要求立即懲處兇手,為慘死的少林弟子報仇。

法相見眾人口中皆言報仇,這才止住笑聲,厲聲喝道:“報仇?!我殺這些惡僧正是為師門報仇!”說罷,就將殘露寺被滅門一事抖出。

了空靜靜聽完法相的控訴,輕輕揮了揮手讓四周安靜下來,而後對法相說道:“殘露寺被歹人滅門,與我少林又有何干?!”

法相眼中充滿怨毒的仇恨,厲聲說道:“我師父和師公屍體的胸口上皆有一個深黑色的五指印,乃是少林《韋陀掌》所致。當今天下能將此掌練致那種境界的,除了被我手刃地覺止、覺行、覺欲,只有少林般若堂的覺淨和了空方丈你本人!”

此言一出,讓安靜下來的大殿瞬間又變得嘈雜,更是有不少人用餘光偷偷打量上座的覺淨禪師和了空方丈。

“一派胡言!”一道震耳欲聾的怒斥如炸雷般在大殿炸響,驚得竊竊私語的眾僧紛紛閉口不語,此功正乃少林絕技《獅子吼》。

朱欽靈見施展此功的乃是一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僧人,此人長得面相兇惡,身材五大三粗,與嶺南大和尚羅彪看起來有幾分相似,正是少林戒律院首座了凡大師。

了凡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走到法相身前說道:“你這妖僧不僅殘害我少林弟子,還敢在佛主面前血口噴人,誣陷方丈大師和覺淨禪師!簡直是罪加一等!”

了凡剛說完,就有兩名手執長棍的戒律院僧人從後方上前,雙棍齊齊點向法相膝窩,令其跪在佛前。

朱欽靈知道該自己上場,便從椅子上起身,衝了凡拱了拱手道:“了凡大師,今日貴寺召開公審大會應該將前因後果審個透徹,現在為何阻止法相師傅申訴真相?”

了凡見這名叫做靈龍的少年竟站出來多管閒事,先是看了一眼仍然坐在原處的滕倪,而後沉聲說道:“靈龍少俠,此事乃我少林家務事!”言語間充斥著不滿。

了空見朱欽靈忽然插手此事,眉頭不由也微微一皺。

昨日聊完天魔殘頭之事後,便留他們三人在寺內住下,今日召開公審大會本沒有邀請他們三人,但這三人卻自己來到大雄寶殿,了空只好讓僧眾多備了兩張椅子,畢竟來著是客,滕倪又是蠱門掌門,哪有怠慢之理?

“靈龍少俠,此事起因複雜,又乃少林家事,待公審大會後老衲再向你道來因果。”了空方丈頌了一聲佛號後,勸說朱欽靈不要插手此事,但一旁的了塵心中卻暗暗搖頭。

朱欽靈與法相互為摯友,乃是生死之交,曾與他們一同在地下尋寶的了塵又怎會不知?

昨日了塵一見朱欽靈就有預感對方是為法相而來,但朱欽靈一路對法相之事隻字未提,了塵還以為他剛從曲阜趕來,對此事尚不知情,因此也未提起。

但當了塵看到朱欽靈三人不請自來走入這大雄寶殿,就明白對方肯定已經知曉法相被擒之事,現在的這種局面也早已在了塵預料之中。

頌了一聲佛號後,了塵也從座位起身,向眾人道明朱欽靈和法相的關係,這下連了空都有些驚詫,沒想到朱欽靈年齡不大但城府卻極深,昨日竟沒有絲毫洩露。

朱欽靈見了塵已經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便直接說道:“法相師傅雖然連殺少林門下多位僧人,但也是為報師仇。無論如何,都應先查出屠戮殘露寺的兇手,而後再為法相師傅定罪,否則豈非有殺人滅口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