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安藝國。

朱訓楨命混亂的聯軍迅速結成九曜星宮陣,將明軍的蛇蟠陣牢牢鎖住,但王守仁看起來卻絲毫不擔憂。

果然,看似被鎖死的蛇蟠陣利用事先構築的防禦陣地,輕鬆躲過聯軍的圍剿,而後各部分靈活地地在九曜星宮陣內穿插,還沒等朱訓楨看明白,明軍已經從九曜星宮陣內分離,從新結成蛇蟠陣,並將聯軍困在一圈戰壕中。

這些戰壕寬一丈,深三尺,戰壕內倒插著無數削尖的竹子、利刃和鐵蒺藜,若是掉進去身上必會被插滿窟窿。

聯軍中雖少量懂些拳腳身法的,但此時穿著厚重的鎧甲,也難以飛躍一丈寬的戰壕,更何況大部分士兵都是不會功夫的普通人。

直到此時,朱訓楨才明白王守仁方才是有意放自己的人馬突入蛇蟠陣中,為的就是利用地勢、工事優勢,將自己的人馬牢牢困住。

但令朱訓楨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是,方才還牢牢被自己鎖住的蛇蟠陣是怎麼忽然跳出,並再次結陣將自己的人馬困住?

王守仁此時像是看出了朱訓楨的困惑,淡淡地說道:“風為蛇蟠,附天成形,勢能圍繞,效能屈伸,後變常山,首尾相因,謂風附軸而形象蛇蟠也。”

朱訓楨聞言頓悟,但為時晚矣。

被困在蛇蟠陣前的一萬聯軍此時仍有八千多人,但面對數量連自己一半都不到的明軍,卻無法突圍。

明軍的蛇蟠陣彷彿是一個吞噬生命的怪獸,變化異常迅捷,無論投入多少人,就像主動將其送入蛇腹中,都會在陣中被逐漸肢解。

恐慌的情緒在聯軍中逐漸蔓延,一旦心理防線崩潰,這些聯軍就會變成一群沒有組織的亂兵,屆時就只能面對被宰割的命運。

好在朱訓楨平日沒少對這些聯軍進行操練,經過短暫的慌亂後,求生的本能還是戰勝死亡的恐懼,這些被圍困的聯軍再次根據命令結成二龍出水陣法,從蛇蟠陣兩側的薄弱地帶突圍,而後繞過戰壕,迅速撤向大營。

衝在前方開路的關刀騎兵一與明軍接觸,就被丈餘長的長矛挑下馬來,接著長矛兵迅速散開,露出身後裝備了火繩槍的明軍,無數彈丸呼嘯而至,將摔倒在地的日本騎兵和仍在衝鋒的關刀騎兵打的人仰馬翻。

但隨著衝上前來的關刀騎兵越來越多,這些機動力極強的輕甲騎兵還是逐漸從蛇蟠陣的兩翼擠出一絲空隙,而後蜂擁湧上的聯軍趁機從空隙中逃脫。

山頂上的朱訓楨看著聯軍瘋狂逃竄,根本無力反擊,被明軍當做活靶子擊殺,死掉的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而逃脫的必定會回去感謝神明保佑。

明軍這邊除了火繩槍,還大量裝備了各類野戰火炮,猛烈的炮火在聯軍中每次炸開,都帶起一陣暴雷般的火焰和無數的殘肢斷臂,使密集的聯軍中瞬間炸出一個個真空的圓圈,但轉眼間又被奔湧逃竄的聯軍填滿。

此時的聯軍已經急紅了眼,除了被明軍射殺的,相互之間踩踏也造成不小的傷亡,若是在奔湧的人潮中不小心被絆倒,就會被無數人直接踩成肉泥,絕無再爬起身的可能。

朱訓楨看著聯軍狼狽逃竄,一路上丟下無數屍體,等好不容易逃回東大營時,一萬人馬已經摺損過半。

反觀明軍,則只有微量傷亡,見聯軍已經逃離,便不再追擊。

朱訓楨明白,明軍還有一支兩千人的精銳騎兵,若是在此時衝殺出來,這殘存的五千聯軍恐怕能活著逃回大營的人數不足一千,王守仁這是有意放聯軍一馬,就是想讓自己明白絕無破解明軍戰陣的可能。

王守仁見已經達到震懾聯軍的效果,便又讓上官飛鴻發出一顆綠色的訊號彈,結成陣法的明軍瞬間又四散開來,忙著打掃戰場和補充彈藥。

看著滿臉陰沉不言一詞的朱訓楨,王守仁說道:“朱大人,只要你保證餘生不再踏入大明,王某定會信守諾言,放你離開此處。”

其實,王守仁並不想將朱訓楨抓回帶給正德,以朱訓楨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格,就算抓住他,也只會徒增仇怨,讓建文與朱棣兩系的後人更加仇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