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紫禁城。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正德寢殿,讓沉悶的大殿內多了一絲活力。

此時,正德全身僅穿一條四角褻褲躺在龍榻上,旁邊坐著一名絕色容顏的襦裙女子,竟是蠱門掌門滕倪。

空蕩蕩的寢殿內只有這無聲的二人,到底因何而故?

原來,張永與丘聚昨夜在秦淮河畔攔下滕倪,但二人聯手仍不是滕倪對手,就在雙方僵持間,一艘樸素的屋船悄然劃至江邊,從船上傳出一道平靜且沉穩的呼喊:“滕掌門,別來無恙呀。”

張永等人一聽這聲音不由心中一喜,來者正是名動天下的南贛巡撫——王守仁。在屋船的船頭,還坐著一名獨自垂釣的鶴髮老叟,張永等人識得是千門內的脫將——孫半仙兒。

孫半仙兒旁邊還有一名英氣勃發的少年,咋一看覺得有幾分熟悉,但再一看卻又不相識,便以為是王守仁的門徒學生,張永等人也不以為意,畢竟無論是作為千門掌門還是王學創始人亦或是南贛巡撫,追尋在王守仁身邊的奇人異士向來輩出,任憑其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那名少年竟是滕倪之子——朱欽靈。

滕倪與王守仁早已暗中約好,由滕倪獨自在秦淮河邊引起廠衛的注意,將事態鬧入僵局,而後再由王守仁出面勸滕倪救治正德,如此才不會引起丘聚等人的猜疑。

因此,面對王守仁的問候,滕倪面色未變,看著張永與丘聚二人冷冷的說道:“怎麼?又請來一個幫手,以為這樣就能勝過我麼?!”說罷,作勢就要抽出手中的秋水劍。

王守仁這時淡然道:“王某不想與滕掌門在此時糾纏,只求滕掌門能夠隨我走一趟,在隨州城外客棧時滕掌門曾答應過王某等辦完要事就與我返回南京,如今不曾忘卻吧?”

在眾目睽睽之下,王守仁自然不能暴露皇上病情,只能以此提醒滕倪不要忘了當日之約,如此真假參半,讓人想破腦袋也不敢相信這二人竟是在串通做戲。

滕倪放下手中劍鞘,答道:“我當時只說事畢後看我心情,如今我心情不好,難以奉陪。”說罷作勢就要離去,但張永與丘聚立刻將其出路堵住。

眼看三人又要交上手,王守仁在船上沉聲道:“滕掌門且慢,敢不敢與王某打一個賭,若是王某輸了,滕掌門儘可離去,若是滕掌門輸了,就屈尊隨王某走一趟,可好?”

張永與丘聚見王守仁居然在這個時刻還有心情打賭,心中不禁急怒交加,若是贏了還好,但若是輸了,難道真的要白白放走這個妖女?恐怕到時候這裡所有人的腦袋都要被正德砍下來當蹴鞠踢!

因此張永直接出言喝道:“王大人!此事不可兒戲呀!快來與我二人聯手,以我們三人之力,定能擒住這妖女!”

王守仁淡淡對張永說到:“張公公此言差矣,以滕掌門的武功,若是想走,恐怕我們聯手也難以將其留下。”

滕倪聽聞此言似乎非常受用,於是接道:“既然王掌門有此等雅興,姑且說說要與我賭什麼,看看我有沒有興趣。”

王守仁答道:“蠱門與千門的歷代掌門都乃武林中的巔峰高手,當年我的恩師,也就是上任千門掌門曾與你母親在崑崙約戰,最終家師略輸半招,實乃一大憾事,因此今日王某斗膽向滕掌門討教蠱門絕學,我們只比三招,三招之後分出勝負,如何?”

滕倪聽此頓時來了興致,這個王守仁話中真假參半,真真假假,讓滕倪都差點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其所言之事卻是真實,自己也曾聽母親談起千門掌門乃是生平遇到的最大對手之一,因此饒有興趣的問道:“王掌門想如何比?”

王守仁見果真調起滕倪興趣,便接著說到:“三招之內我們分別比試劍法、身法、內力,三局兩勝為勝,滕掌門意下如何?”

滕倪欣然允諾。

熱鬧的秦淮河畔此時佈滿持刀負弓的廠衛,遊人都被驅散至遠處,在河邊的空地上,滕倪與王守仁面對而立。

王守仁取出聖劍湛盧,滕倪也緊握手中的秋水劍,二人雙目炯炯,連眼睛都未眨一下。高手過招,勝敗皆在一瞬之間,不僅僅是比技,更是比“心”。

滕倪人劍合一,立於原地如同劍神般凜不可犯,王守仁手中有劍似無劍,劍藏於心而不露於形。

一陣河風吹過,捲起一陣落葉,落葉被微風託在半空,飄至王守仁身旁時,忽然像被無數利刃擊中,竟憑空化作無數碎屑落地,飄至滕倪身旁時卻詭異的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