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觀花 第十一章 世事難料(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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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靈州到明州,路經大小城鎮共三百來個,從抵達時日算起,差不多耗了三個月左右,相比當初林硯趕赴靈州,耗了兩月的行程,要快了不少,不過也是因為路程少了近半,才有如此快的速度。
林硯三人三騎,中轉宜興與湖州,後至蘇杭,路途雖說有些許艱辛,可卻沒有人叫苦叫難,畢竟老話常說,帷幕一過,好戲剛剛開始,可這連帷幕都還沒有拉開呢,在如此快馬加鞭之下,已漸達了南唐的邊陲。
大道左右皆是種滿了鮮花,如今正值春露,自然是開得極豔,饒是林硯與姜少卿這種不在意風雅的男子,也是一陣心神舒爽。
而上官儀則更為常見的小女人態,將一朵杜丹採下,戴在了那一頭烏黑的青絲之上,花香與那女子生而具有的體香結合在一起,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幽香,配上那秀氣的臉蛋,氣勢立刻便把兩個男的給壓得喘不過氣來,形成一種天上人間的滑稽對比。
本來這種狀況便讓林硯頗為不忿,沒想到愣是姜少卿,都時不時地去撇一眼,滿臉通紅,眼中盡是一種柔情,此也是男女間可敬之意罷。
在林硯眼中,只是這傢伙不爭氣而已,雖說不可揍他一頓,但也是免不了嘴上的唸叨一番。
當然,也只是二人湊在一起輕聲言語,師叔的狗血淋頭讓自己失落無比,但在那上官氏的女子眼中,倒是成了這兩男人之間的膩歪。
若是讓二人知曉了,便是哭死,拔劍自刎也估計自證不了清白了。
眼前逐漸顯現了一座熱鬧的小鎮,鎮名花雅,名字倒也是秀氣,與途經大大小小的山鎮對比,確實雅緻了太多。
細思一番,加以品味的話,便會覺得實至名歸,若此谷間百花相綻,還算不上風雅之色的話,試問此間何來雅物、雅景、雅人呢?說到底也是,風流事由風流人談恰乃大風流,凡世塵事由風流人評雅也算風流吧?可風流事庸人論,俗人事也庸人談,那便是俗不可耐了。
進了花雅鎮,林硯以氣觀相,此鎮倒是不大,近了百戶人家。
勞作之人見有進鎮的,鎮口的人卻也停了步履觀上一觀,那林硯姜少卿二人,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也就尋常巷陌行人的氣質,可視線到了那上官儀身上,就有些愣住了,花雅也只是小地方的小鎮,雖算不得窮鄉僻壤,卻也不達幾兩金貴,美人倒也出過一二的,但皆進宮做了宮女,前兩年也傳出,有個到了嬪妃地位,家裡人也都是顯了貴,但可比不上眼前這等姿色啊,對於自家這種小地方來說,便是天仙下凡也不為過。
上官儀之以有這般變動,也是林硯的過錯,自從上次療傷之後,發現其面容之下,隱約有著一層生根麵皮,最後細究之下,發現其本人也不知所云,徵得同意,這才用覆雲手將其揭下,不曾想在麵皮之下,隱著更加清美的面容,說是天生媚骨,可能也只差些許了。
對於此事,排去一切,便是那冰清莊主的手筆,連上官儀本人也是驚訝不已。
林硯一行人在鎮冠的圍觀下,找到了一家客棧,在寄養了馬匹之後,便入內點食酒菜飲食。
小二無疑最為殷情,就連店家也熱情地擁過來親自招待,那女子如生得如此俊俏,但幹他們這一行的,只能是一飽眼福,其他都是不用想的,其一是來者是客,其二就是因為來者是客,不知來歷不可亂來。
圍著說書人聽著高談闊論的食客,也皆是望過來,些許心存歹念的狠角色,在看到兩個身帶佩劍男子,特別是其中一個身上繞著一股令人心寒的血氣,便是止住了心思,至少此人手中是沾過不少人命的,若惹其惱怒而大開殺戒,豈不冤哉?換過方面想,更有可能是某個邊陲門閥的將種子弟,不管怎麼說,前者後者,都不好惹。
店家熱情地用出了平曰不曾有的招呼道:“兩位公子,還有這位小姐,您們閣上請。”
林硯笑了聲,倒也是點頭致謝,便喚二人過了去。店家也不愧是經營老辣的滑頭,一眼便看出林硯乃是此行的領頭,對於這類人物,一般都有著不凡的顯赫家世,即使不能拍磚去不要命地敲詐等死,也得好好地巴結,若是攀上了些許關係,豈不發達?幹他們這一行的,和這些個世家子弟混個臉熟,也未嘗不可,畢竟人緣這種東西,有時比金錢都來得好用。
店家領著林硯一行上了那閣上雅席,便連跑帶跳地匆匆端來了碗筷酒水,豪聲道:“公子,此間花雅雖偏於一禺,鄙店之食也多為民間小菜,可唯有這酒水上佳。”
林硯笑了笑,故意捧了場,打趣地問道:“哦?不知老哥說的是哪種佳釀?”
店家哈哈地笑了笑,先是人上常情地承了那句“老哥兒,”又是不賣關子地說道:“想必鎮前的那片花海,老弟你也是見了,這酒水名曰百花醉春釀,乃是在初晨時採摘最鮮最豔,又嬌欲垂滴的花瓣,加以米糠,埋入花地內三年三載,又加以土窖精釀而成,平時不是貴客,是絕不會拿出來的。”
“老哥我這兩壇百花釀,也是由自家那婆娘親手釀的,存放了四五年了,酒味更加清甘回香,平日裡便是嘴饞,也不捨得嘗上一絲,今日見了老弟你,還有旁邊這兩位公子小姐,自然是輪到這幾壇酒高展身手的時候了。”
姜少卿笑著抱了抱拳,而上官儀卻也是微笑著回了個禮,對於二人來說,既然是讓了輩分,那林硯就是此行領頭,對話權不在二人身上,僅是稍作聽聞,或者間接施以回應即可。
也不僅僅是今日如此,自打從靈州啟程到而今的明州共二百多里步程,但凡路上見得人物攀談,皆是如此過來的,對此林硯來說,也並沒多說什麼不是或者有缺,反正是如此而過,一表兩意而已。
說著,店家便是開啟了酒罈封口,將瓊液微黃的佳釀倒入了碗中白瓷,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不由如沐春風一般,多了些微醺之意。
店家倒酒之餘,一名長相近五分,身材高挑的婦女端來了一盤玉皮餅,醬牛肉和一包焙茶,及內添了幾絲花苞,旁邊便是荼具。
身後便是方才的一店小二,左右手各是一大食盤,糖焦魚、小青爆蔥、一大隻醬烤脆雞和一些包餡的糕點,雖說確確實實是民間家常菜,但大多都是做得精妙絕倫。
婦女將琅目的可口飯食依次放在了餐桌上,斜眼瞟見那正倒了第四碗百花釀的店家,便是生出怒容,卻因“貴”客在場,也不敢太多表示,但也是將其手中的酒罈奪過,與那尚未開封的一隻,一同放在了店家對桌的林硯一旁,便是指著嗔罵道:“大夫都說了,胃病好轉之前不能再沾酒水,每夜寅時都疼得睡不著,還是不夠讓你長記性?魏勳,把他的那碗喝了。”
身後的店小二魏勳無奈一笑,將手中的吃食放好,便從店家手中奪過了那半碗花釀,先是一嗅,再是大口大口地向肚內送去,那種飲法便是連上官儀都不由捂嘴偷笑,而那店家則是握緊了左拳,心想若不是有人為其撐腰,必是得先打他個他個東逃西竄。
婦女再是對林硯等莞爾一笑,柔聲道:“饒了諸位的興致,實在抱歉,諸位客官,慢用。”林硯也是笑著點頭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