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把最重要的一期節目給她做啊!”
 “是啊,不知道還以為後臺有多硬呢!”

我和莊晗晗一起進會議室,身邊是陸陸續續經過的同事,顯然正在進行著關於我的話題,有人看見我,故意提高了聲調,有的女同事在等待的時候,拿出手機的後蓋照著自己的臉,有的在偷偷吃零食,等待小劇場開幕一樣仰頭看著我,用冷淡的、刻薄的狀態等待著什麼。

帶節奏說風涼話的同事叫王鑰,是頻道總監王大壯的親侄女,她的話語犀利,咄咄逼人,見我們走過來,繼續說道,“搞來搞去,嘉賓還不是搞不定,節目一拖再拖,每天全體陪著她每天加班。”

因為她的原因,同事們也都像解開了禁錮般,肆無忌憚的應和著。

我的步子頓了一頓,莊晗晗擋在了我前面,把語調調高,大聲地說:“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拿出一副張揚的臉對準王鑰,“你行你上啊,收視率越來越低,就因為有你們這種人,光靠關係,不會幹活,只會用嘴瞎逼逼。”

王玥咬著牙站起身,惡劣地問,“你說誰呢?你不想幹了是吧!你想幹嘛?”

“說你咋的!”莊晗晗上前一步,隔在了我和王玥的中間,“我幹不幹得下去,不是你說的算的,對待潑婦啊,就得用點潑婦的手段,當然是罵回去啊。”

莊晗晗從我進了電視臺,每次有了問題都會這樣挺我,別看他平時是個細膩的樣子,甚至可以用嬌豔欲滴來形容,但是其實他個子很高,發起狠來一副盛氣又逼人的樣子,頗有幾分魅力。

他每次如此倔強的去擋在我面前,都會帶著幾分爽快和喜感,最後都是以完勝結束,只要他開口,那語速便沒有別人說話的機會,他那裹住身體的薄衫,隨著他發狠的力道來回顫動,他向肩膀上提了提他那驢牌大包,最後挑了一下嘴角,道,“哼,醜人多作怪。”

我瞳孔裡本冒出憤怒的光,被瞬間壓抑下去,加上十夜剛剛的突然到訪,心裡亂極了,我的模樣分明狼狽至極,卻不服輸的一屁股坐在會議室最中間的位置,放鬆的仰坐在椅子裡,微垂著眼簾遮住眼中所有的情緒。

莊晗晗屬於耳聽八方的主兒,他預感程錦差不多到了,便順勢坐在了我身側。我修長的腿換了個姿勢,向窗外看去,我發現剛拉走十夜的保姆車又回來了,不禁有些走神兒。那是他走路特有的姿勢,雙手插在口袋裡,走向臺裡的大門。

王鑰被氣得瞪大了眼睛,豪不遲疑的喊著,“哎呦,真是一路人找一路人,真讓人討厭!”

王玥低頭看著自己的驢牌包,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輕輕的放在了莊晗晗的面前,在包內掏出了一張發票,展開後在莊晗晗的眼前晃了晃,“我沒別的意思,最新款,這是發票,我就想告訴你,我的是真的。”王玥傲慢無禮的拎起自己的包,用手指輕輕撫摸上面的紋路,故意又提高了聲音,“就你那落魄的樣兒,每天背個假包到處晃悠,別以為誰都不知道,你不是因為馥芮白家有錢,你能這麼跟狗一樣跟著,又四處亂咬……”

王鑰話音未落,我一個耳光扇在了她的臉上。

“討厭我的人多了,還輪不到你。”

我的聲音裡裹著一種煩躁,淺淺一笑,斂著眉眼用冰澈的眸子看著王鑰,沒錯我就是這麼肆無忌憚,邪氣逼人,被這王玥惹毛了,我還真就不想忍了,這口氣如果不是因為前文是有人欺負了我和莊晗晗,不知道是有多氣人。

我修長的右腿踩在了王鑰身邊的椅子上,一隻手肘搭載膝蓋上,用一隻手將王鑰的身體扶正,她臉死一僵,剛才的苛刻已經化作一絲恐懼,我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她一句欺軟怕硬。

沉默不語的同事們嘰嘰喳喳的開了鍋,幾名同事驚詫著,本來想莊晗晗蹦出來是拯救我這個深陷泥沼的可憐少女,卻沒想最終是我拯救了他,竟然開始紛紛羨慕起我們這樣的友誼,口中帶著豔羨,“哇,馥芮白好颯啊!”

“是啊,她好A啊!這個王玥過分了啊。”

“迷啊,這是什麼劇情走向,不過小白打了王胖子的侄女,這未來日子可不好過了。”

王鑰捂著娃娃臉,嘴角抽了抽,“你敢打我……”

穩穩當當又一巴掌扇在了王鑰的另一半臉上,清脆的聲音後,她的整臉瞬間腫了起來,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掏出手拍一根一根仔細的擦著剛剛打過她的手指,不屑的目光掃過她,將胳膊搭在莊晗晗的脖子上,向會議室的門口走去,走時我沒忘記拿好十夜送來的牛奶和雨衣。

莊晗晗很顯然被那王鑰戳中了自尊,憋著滿臉委屈,我看見他拿著大包的手在顫個不停,我使勁的抓著他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

程錦走進來,並沒有理會屋內的情況,乾淨利落的將一打檔案扔在了會議桌上,環境內瞬間安靜了。顯然她已經看了半天戲了,我別過頭看著她。

“馥芮白,你的策劃文案我剛剛看了,寫的不錯。”

我站在一片狼籍的會議室中間,顯然見過世面的程錦也被我的樣子驚到,我用眼鏡下那雙單純的杏眼盛著清淡的笑意,說道,“程姐,嘉賓的事,能否寬限幾天?”

“幾成把握?”程錦輕輕開口,但是明顯帶著幾分非我不可的期待。

“三天,如果這次嘉賓搞不定,我自動請辭。”

我的話語堅定,一時間讓整個會議室的同事充滿了好奇,同樣又是一波竊竊私語。

“她是瘋了吧,這是真不想幹了吧!”

“我好希望她留下來。”

莊晗晗扯了扯我的胳膊“小白白,我沒事的,不至於……”

我替莊晗晗整理了一下歪掉的衣領,溫和的口吻道,“至於,走吧。”

突然我聽見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用不了那麼久,程製片,合同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