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涼,林玉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麒麟山最上方的閣樓。

他輕輕落在閣樓外,望著眼前的木門不知該不該推開。

漆黑的房間裡,雲青淑一襲白衣,望著眼前的鏡子。

二十多年過去,曾經的少女變得亭亭玉立,相貌可人,多年大權在握,她的眉宇間多了一股冷冽,就連眼神都變得十分銳利。

“剔骨仙子”、“刮骨刀”、“紅粉骷髏”……這些都是這是東洲之人給她起的名字,她手段狠辣,數次整頓雲渺劍宗,將雲渺劍宗大事一一鎮壓,數十次修改門規,現在的雲渺劍宗門規森嚴,井然有序,她修為高深,即便與其他幾位宗主相聚在一起,依然談笑自若,沒人可佔雲渺劍宗半分便宜,一切的一切都出自這位年輕的女宗主。

她面前的鏡子裡呈現著林玉的站在門口躊躇的畫面,這麼多年,她最懷念的時光就是當初和小師兄復興雲渺的那一年,每一天都充滿了危險,每一天也都充滿了溫暖,她知道,不管多麼危險,只要小師兄在,她就不會有事。

但自從雲渺成立之後,他就在刻意疏遠自己,為什麼?呵,還不是怕將來有一天,和自己成了道侶?

林玉回來的訊息,她是第一個知道的,但她沒露面,上一次他回來也是這樣,見了根本不知道說什麼,自己主動找他說話,他也不會回答,只會搪塞。

門口的林玉輕輕一嘆,便轉過了身。

“你要麼進來,要麼就別來。”雲青淑忽然出聲,林玉一怔。

沉默半晌,他緩緩邁出一步,雲青淑心裡一緊,道:“小師兄,難道你就不想看看我,問問我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你的氣息已經是劍宗了。”

“呵,修為高了便是過的好了嗎?那古洲的那幫神仙,豈不是每一個都幸福到天上去了?”

林玉嘆息,雲青淑走到門口,隔門望著他的影子,道:“是不是覺得我變了?沒有當初聽話了,我當然會變,這麼大一個宗門壓在我身上,每一個人都等著聽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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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施令,無論是老的還是年輕的,比我大的還是比我小的都在看我的眼色,他們都覺得羨慕,可我卻覺得很累。現在,你就連陪我說說話都不敢嗎。”

“宗門裡為什麼有我的雕像,雲渺劍宗是你和師父的,我不過是一個罪人,舊的雲渺劍宗因為我覆滅,我幫助拉起了新的雲渺劍宗,但依舊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有我,不好。”

“因為我喜歡你。”

林玉皺緊了眉頭,他剛要出聲,雲青淑便冷笑道:“怎麼,這也不許嗎?那你當年為什麼要對我好,為什麼要幫我復興雲渺,你帶著我那樣逃,為了我那麼拼命,我怎麼會不喜歡你。”

“你天賦卓絕,一心一意,將來未必不能踏入劍仙行列,為何要分心於其他。再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蘇晴,周紫玉,現在又有簾兒,我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想,等你修為高深,自然會有更好的人出現雜你的面前。”

“什麼劍仙,我不在乎,也不想,我只想自由自在地活著,快快樂樂地活著,如果不是你修為一日千里,我害怕自己跟不上你的腳步,我根本不想修煉,不是每一個人都希望變強,希望成為劍仙的。”

“你是故意氣才這麼說的吧,師父和……”

“沒有,我就是這麼想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天,也勝過劍仙的無數歲月。”

“你!”

“我怎麼了?我從小就看遍了宗門的勾心鬥角,身在宗主之位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如履薄冰,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很不喜歡,非常不喜歡,我想和你在一起,如當初一般,就算每一天不知道睡在哪裡,就算每一天都充滿危機,但依然有人陪著我,這偌大的宗門,你讓我和誰掏心掏肺,誰是我的親人,你……”

屋外的人影已經消失,雲青淑開啟屋門,空無一人,她的手微微顫抖我,望著遠方無奈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