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師姐也傷的很重都快被毒死了,不行,這事兒不能拖,你去照顧我師姐,我找彩倪說說話。”

周紫玉撇了撇嘴,有些不樂意,相比於從天而降的什麼師姐,她自然是站在黎彩倪這邊的,見她一臉的不樂意,林玉苦笑著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道:“連你耍小孩子脾氣可怎麼辦,寒廣君又不在,全指望你幫我了。”

回到屋內,林玉伸手便要敲門,看了一眼桌子上趴著的宋小涵,乾脆推門而入。

黎彩倪正躺在床上,地上扔著也一大堆沾血的白布,還有一件帶血的衣衫,聽到聲音,黎彩倪立刻冷笑道:“她是你師姐啊?你是趕人來了,還是幫你師姐報仇來了?林玉,姑奶奶不耽擱你,現在就走。”說罷便要起身,林玉一個箭步閃身到她面前擋住,黎彩倪神色冰冷地道:“滾開。”

“你看,我一句話沒說,你就罵我。”

“還說什麼?不就是想為你那五師姐求情嗎?姓林的,你好好看看地上,看看這血,姑奶奶走南闖北這麼久,從來沒受過傷,就連寒廣君那個王八蛋都傷不了姑奶奶,你看看姑奶奶現在成什麼樣了!”黎彩倪指著地上怒罵,說完眼一紅,坐到床上,偏頭不去看林玉。

這話黎彩倪倒是說的沒錯,她一個靈劍客在整個東洲幾乎是橫著走的,就算偶有不敵,一心逃跑有幾個人能攔得住。若不是身邊帶著周紫玉和小宗主,她早就跑了,不至於和宋小涵拼命。

林玉拿出幾個玉瓶道:“這是一些丹藥,我師姐說給你賠罪……”

“你放屁!當姑奶奶瞎啊,看她剛才那凶神惡煞的模樣,恨不得劈了我,這分明是你的東西!”黎彩倪伸手去推林玉,抬起胳膊便疼得臉色一陣發白,她咬牙狠狠瞪了林玉一眼。

林玉猶豫半晌,坐在床邊,小聲道:“彩倪姑娘?”

“死了。”

“你可不能死,你死還不如我死。”

明知道林玉說的是假的,黎彩倪的臉色還是好看了不少。幸好林玉從小就是孩子王,最知道怎麼哄女孩子,不然這事兒還真不好辦。

“彩倪姑娘辛苦了,小宗主是你救的,周紫玉是你幫忙照顧的,就連我都是你救的命,我從師姐嘴裡知道你受傷當時就急了,我還問她,你傷在了哪裡,你傷的重不重,問的我師姐都哭了,說我不想著她這師姐,總想著你,說她那麼多年都心疼了一隻白眼狼。”

黎彩倪將信將疑地道:“真的?”

這種時候就是個傻子都知道該怎麼回答,林玉連連點頭,道:“真的。我師姐和你一樣,就是嘴巴厲害,她知道是你幫忙救治小宗主,也著急了,讓我趕緊來看你。”

“那她剛才那麼兇?”

林玉答道:“女人嘛,不都這樣,你不也是明明已經不想殺她了,還不給她解毒。唉,你們兩個,一個是我師姐,一個是生死之交,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麼辦?要不這樣,等把她治好了,你們一人砍我一劍出出氣?”

黎彩倪嘆息道:“你說的沒錯,她是你師姐,我總不能真的毒死你師姐吧,林玉,我問你,你真沒偏心?就沒有一點點生氣?”

“說實話,我是挺生氣的。”黎彩倪微微一怔,心中暗歎。“但我氣得不是你們,而是我自己。我考慮的不是太周全,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們兩個要真有三長兩短,我怕是要內疚一輩子。彩倪姑娘,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有什麼要求你儘管說,就算我現在做不到,等將來有一天能做到,也一定不會推辭。”

黎彩倪是個極為聰明的女子,她這般聰慧的女子無論耍什麼花招都沒用,哪怕是為了她好這樣的方式也只會增加她的惡感,只有由衷之言才會讓她覺得不錯,林玉乾脆坦誠相待。黎彩倪、寒廣君、周紫玉,他們三個任何一個有事,林玉都不會坐視不管,朋友就是朋友,行走在外,全靠兩肋插刀,不然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黎彩倪沒有再說什麼,林玉忽然笑了笑,道:“要不我親你一下?”

聞言,黎彩倪給了林玉一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道:“想得美。行了,把你那師姐扶回來吧,再晚一會兒我也救不回來了。”

林玉大喜,匆忙將宋小涵扶進來,然後木頭樁子似的站在一旁,黎彩倪瞪了他一眼道:“餓死老孃了,出去買吃的去,我要吃燒雞、豬肘子、醬牛肉、蝦球……什麼好吃買什麼,非吃窮你不可。”

“我這就去,我這就去,你敞開肚子吃,十兩黃金,全給你買吃的。”說完興高采烈地屁顛屁顛走了,走了沒兩步又被黎彩倪喊了回來,然後伸手從衣服裡拿出一張紙條丟給他,“上面的藥材都買了,老孃可不想再大半夜地去採藥。”

林玉拿著方子怔了半晌,心裡五味雜陳,直到黎彩倪瞪眼他才出了屋子。

……

漆黑如墨的夜,劍無極四仰八叉地躺在花園邊上,一隻手垂入池塘,酒葫蘆在池塘上飄來蕩去。

腳步聲響起,唐鶯鶯走了過來,手裡捧著白羽驚雲服和雪鹿瑩褲,身後的侍女將雪白的鞋子、髮簪、玉佩,還有毛巾臉盆都放在了桌上。

唐鶯鶯安靜地站在一旁,她其實希望劍無極就這樣留在這裡。穿的破爛一點沒關係,邋遢一點也沒什麼,就算整日醉醺醺的也好,至少能留在唐家。但她清楚,他一直在等這一天。

“我幫你梳洗吧。”唐鶯鶯柔聲道。

劍無極長嘆一聲,閃身從亭中而過,衣衫髮簪等物,全都消失不見,他站在不遠處的一間房屋門口道:“我自己來就好。”說罷推門而入。

唐鶯鶯怔了半晌,看著空蕩蕩的院子,目光最終落在了池塘的那個酒葫上,她坐在池塘邊,拿起酒葫,學著他的樣子痛飲一口。

“咳咳咳……”

真辣,難喝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