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燼復燃 第三十七章 老嫗與少女

雨過天晴，林玉早已恢復如常，只是一身的睡意被嚇得半點不剩，說不出的清醒，周紫玉還驚魂未定，抓著林玉說什麼也不肯鬆開。

光芒湧動，麒麟浮現在空中，他罕見地惱火發怒，“你這丫頭片子，身上的聰明勁兒都哪兒去了，你也不想想，這種鬼天氣，荒郊野外怎麼可能有人。再說，你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片子，裡面還躺著一個半死不活的臭小子，怎麼就敢隨便放人進來？真是長著一顆天大的膽子……”

少女本來哭得厲害，聽到麒麟怒罵，卻反而不哭了，麒麟不罵還好，一罵就滔滔不絕，沒完沒了，直到林玉說差不多了，這才悶悶不樂地住嘴。

林玉忽然想起一事，疑惑道：“麒麟，你不是感知力很強嗎，怎麼這狐妖到了跟前才發現。你要是早提醒我，我就是困死也不會睡啊。”

聞言，麒麟苦笑道：“實話告訴你吧，這鬼天氣壓根兒就不是自然現象，是人為的。有強大的劍修在和什麼東西拼殺，因此凶煞沖天，才會惹來這場陰雨和驚雷。奶奶個熊的，打了兩三天天都分不出勝負，反而把這些山裡的妖魔鬼怪的氣息都衝的一乾二淨，現在屁也感覺不到。否則，一隻三品二級的狐妖，在靠近十里地的時候，老夫連它公的母的都能感覺清楚。若不是這大雨，這狐妖也不敢如此，靠近人的時候，那股狐騷味兒是怎麼也遮不住的。”

“其實這也不怪紫玉，誰能想活生生一個人其實是劍獸偽裝的，要知道，幻化成人的劍獸，修為早就通天了，整個東洲也找不出一個。”林玉輕輕拍打著周紫玉的後背安慰道。

麒麟輕哼一聲，不屑地道：“不過是不入流的障眼法罷了，和幻化成人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不可同日而語。若老夫猜的不錯，這狐狸劍妖的劍紋上刻著的，應該是幻術型別的劍法。你小子也別光顧著給丫頭片子說好話，這狐妖的目的一開始就是你。應該是在你昨日斬殺那兩隻狼形劍獸，或者今天出去尋找柴火的時候看到你，覺得以自己的修為足可以宰了你，所以才會來這山洞。”

“只不過，來到山洞後，沒見到你，卻看到了周紫玉，騎虎難下，所以才來了這麼一出。別看那丫頭底子虛，但畢竟是十一級的劍修，真要拼起命來，比你這三級的劍修強多了。這次雖然這丫頭引狼入室，但好在後知後覺，斬了這狐妖，不然，以你現在的修為，是怎麼也打不過這隻狐妖的。”

“聽到了吧，連麒麟都這麼說，你總該好過些了吧。”

周紫玉抹了抹眼淚抬起頭來，這次罕見的沒有再說對不起，也沒有要求回去，而是定定地看著林玉道：“教我練劍吧。”

……

那隻三品狐妖果然也有劍紋，劍紋在眉心，周紫玉當然再次謙讓，林玉沒有推辭，領悟的劍術名為：狐煙，將劍氣化為虛幻的煙霧，覆蓋在身體上可以遮掩本來的相貌和模樣，幻化成其他樣子。這種並不能增加戰鬥力的劍術看似無用，但其實反而是最可怕的，打家劫舍換副樣子，誰能找到。

天亮之後，這連綿不斷的大雨，終於停了，天空中掛著長長的彩虹，兩人走出山洞，看到久違的陽光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林玉望了一眼那拇指大小的黎雲鎮苦笑不已，離家四五天，其實真的沒走多遠，倒是被折騰的夠嗆，長路漫漫啊。

“聽好了，周紫玉，從現在開始，你不用突破，如果感覺劍氣充沛，到達瓶頸，就立刻將劍氣揮霍一空，抑制修為。修為越高，基礎越是不好密佈，十一級還不算艱難，有救。除此之外，這一路上，我們不走官道走小道，路上遇石開石，遇水開水。”

周紫玉疑惑道：“林玉，什麼叫遇石開石，遇水開水。”

林玉也不多說 指了指身前的小路，因為下雨，山上滾下不少石頭，大小不一都擋在了小路之上，除了石頭之外，本就坑坑窪窪的小路上自然擠滿了小水坑。

“所謂遇石開石，遇水開水就是遇見石頭，用劍魂斬開，遇到水坑，用劍氣劈散。”

周紫玉點點頭，喚出神言紫芮，走到那半人高的巨石之前，灌輸劍氣，揮劍而下，巨石一分為二。林玉指了指她腳下巴掌大小的石頭，周紫玉立刻揮劍將那石頭也斬開。

好像沒什麼難的，這麼做就能打好基礎？還不如教自己一套劍法每天鍛鍊來的實在。

林玉也不多言，背起行李，走早周紫玉的身後，周紫玉拿著劍魂在前面開路，遍佈山石和水坑的下路上不斷閃起劍氣，坑坑窪窪的小路在兩人走過後變得平整起來。

……

一座荒涼的寺廟中，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艱難地生著火，門外跑來一個穿著破爛衣服，邋里邋遢的少女，她手裡抓著兩隻青蛙，一臉開心地跑了回來，“風婆婆，風婆婆，你看我抓到了什麼。”

少女高興地舉起了手裡的蛤蟆，老嫗艱難地露出一抹笑容，少女嘻嘻笑道：“今天抓到了大蛤蟆，我們不用吃蟲子和老鼠啦。”

少女露出一抹開心地笑容，將蛤蟆放在老嫗的懷裡，拿起那個生鏽的鐵碗，和那個破舊的鐵鍋走到院子裡的那個大水坑，舀了一碗水，然後蹲在地上，等泥沙都沉下去後，小心翼翼地將水倒進鍋裡，如此反覆。

破房裡的老嫗終於生出了火，拿起那破舊的鐵刀將蛤蟆切成塊，又將房子裡僅剩的一點野菜切碎，少女端著鐵鍋回來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不少水了，但她最後一次太著急了，沒能等沙子都沉下去，因此鍋底上還有些泥沙。少女低垂著頭，眼睛紅紅的。

“沒關係的，一會兒熟了，青青吃上面的，我吃下面的就好。”老嫗揉了揉她的頭髮，將鍋架在火上，等水開了將那些蛤蟆的碎肉和野菜一起下鍋，少女的臉上佈滿了笑容，老嫗看著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忍不住落下淚來。

“風婆婆您怎麼了，不要哭啊，不哭好不好。”少女跪在地上，伸手去抹老嫗的淚水，老嫗揉了揉她的頭髮，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青青，風婆婆對不起你，沒能照顧好你，你受苦了。”

“風婆婆你說什麼呀，能夠不餓肚子已經很好了，今天還有肉吃哦。”

“風婆婆，你是不是想起爹爹了，風婆婆，其實我也想起小師兄了……他說他會回來找我的，可這麼久了他還不來，大騙子……小師兄是大騙子……”

少女雙目通紅，吧嗒吧嗒地掉眼淚，老嫗喟然一嘆，揉了揉她的頭髮道：“青青，萬一玉兒不來找你，你也要活下去，婆婆我，怕是陪不了你多長時間了。”

“風婆婆騙人！小師兄會回來找我的！”少女紅著眼睛哭喊著，瞪著老嫗，老嫗聞言又落了淚，少女慌忙地伸手去抹她的眼淚，“風婆婆，我錯了，我再也不吼你了，你別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