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燼復燃 第十一章 吐字升級

林玉再來離雲寺的時候，氣氛有些奇怪，蘇家的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一種憐憫和不忍。這讓林玉有些摸不著頭腦，旋即一想，也明白了，林玉忽然覺得兩條腿重的和山似的，有些邁不動腳步。

“林玉。”

林中傳來一聲呼喚，蘇晴穿著一席白裙，眉如遠山，唇如櫻桃，一對眼睛卻是通紅，泛著淚花。

林玉咧嘴笑道：“真好看，像畫裡走出來的。”

兩人並肩走到一塊石頭邊上，林玉伸手將灰塵抹去，又認真地吹了吹，接著又拿另一隻袖子擦了擦，才和蘇晴一起坐在了石頭上。

十指相扣，兩人抬頭望著明月，誰也不願意先說話，只是感受著對方的氣息，彷彿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

“你今天真好看。”

“就今天好看？”

“一直都好看。”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打鬧，你總是抱著一本書跑在後面給我講大道理。尤其是我欺負蘇子虎的時候，你就在我面前之乎者也的說個沒完，你哥給蘇子虎出頭，你就擋在他面前，卻不和他講道理，雙手叉腰，和發怒的小老虎一樣瞪著他，兇巴巴地說，哥，你要敢打他，我就找爹爹哭鼻子。”

“噗……”

蘇晴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她白了林玉一眼道：“可講了那麼多道理你也不聽，之乎者也的話一句也記不住，還總是嫌我煩，給我起了個不好聽外號，叫小嘮叨。後來……就去了雲渺劍宗，突然成了高手，連爹爹他們都對你畢恭畢敬。再然後……”蘇晴俏臉上忽然升起一抹紅霞。

“再然後，還是去欺負了蘇子虎，你哥打了我，讓蘇叔叔打了好幾丈，屁股都開花了，皮開肉綻，你就來找我哭鼻子，說都怪我，以後要嫁給我，管我一輩子，聽你一輩子嘮叨。”

“結果第二天你就去我家提親，死活不肯回去，林叔叔來找你的時候，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我的房門就是不走，門都被你拽壞了。”蘇晴撅著小嘴，緊緊抓著林玉的手掌，道：“誰能想到，一樁婚事這麼簡單就能訂下，說，後不後悔。”

“我那時候就想著，你怎麼敢管我，是我管你才對，你看王嬸兒院子裡的那些大公雞，昂起頭耀武揚威的，那個母雞敢上去啄它？還不是都它說了算？”

蘇晴吃驚地看著林玉，林玉笑道：“我還想，你這麼膽小，就知道說之乎者也，萬一以後被別人欺負了怎麼辦？我欺負你還行，要是誰敢欺負你，看我不揍得他滿地找牙。王嬸兒家的大公雞兇猛的很，可它保護的母雞從來不受別的動物欺負，就連她家那條大黑狗要是欺負了它，大公雞都會上去拼命的。”

蘇晴低垂著頭，視線一片模糊，一滴滴晶瑩的淚珠落在了兩人相扣的手掌上。

“我就想，這輩子，除了我，誰也不能欺負你，誰欺負你，我就要他好看。”

“林玉。”

“嗯。”

“我不想走了。”

林玉輕聲道：“不行，別孩子氣。”

“你知道我要去哪兒嗎。”

“古洲。”

蘇晴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林玉，林玉微笑道：“我好歹曾經是雲渺劍宗的弟子，雖然修為沒那麼高，但那鴻鵠鳥我還是認識的。劍魂看級，劍獸看品。劍獸的品階越高，越是強大，鴻鵠鳥位居靈品，卻只是坐騎，除了號稱神仙打架的古洲，哪裡的人還會有這麼大的手筆。”

“那你……”

蘇晴說出兩個字就已經泣不成聲，林玉輕輕擁著她，柔聲道：“看到那隻神鳥，我就知道是你的機緣到了。古洲距離東洲其實不遠，也就十萬裡，你這麼好的天賦，若是不能去古洲修行，連我都覺得可惜，你看我，當初要是有去古洲的本事，哪會落得如此田地。這是機緣，莫大的福分，不要意氣用事，你去了古洲，我也能安心，蘇家在東洲也會得到庇護，不會再出問題。”

蘇晴緊緊抱著林玉，林玉覺得胸口一片溼潤，但有些話，從他口裡說出來，蘇晴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東洲劍多如毛，西漠漫天神佛，南域妖魔成群，北國詭譎莫測，古洲神仙打架，古洲是五大洲勢力最多，實力最強的地方，去了那地方，就不要提起東洲。若讓人知道我們的婚約……”

蘇晴渾身一顫，林玉咬了咬牙，還是道：“估計對你沒什麼好處，我們婚約就……作廢吧。”

蘇晴猛地抬起頭，雙目通紅地盯著林玉，淚珠斷了線似的從她眼角滾落，林玉苦笑道：“我不是不要你，我……”話一出口，卻不由自主地帶著些哭腔，林玉覺得自己有些窩囊，蘇晴一下抱著他哭道：“林玉，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真傻。”

“我娘在世的時候說過，她誰也不喜歡，就看上了蘇家那丫頭，我若是有本事，就一定要把她娶回去，要是沒本事，也別欺負，能幫就幫。三歲看小，七歲看老，那丫頭一顆心透徹乾淨，打小就是個神仙人物。蘇晴，你是仙子啊，我林玉，怎麼捨得你受累。”

林玉心中黯然一嘆，蘇晴是仙子啊，他怎麼捨得放仙子飛走呢。

“可我不願意就這麼算了。”

蘇晴眼睛通紅地看著林玉，林玉咧嘴笑道：“誰說要算了？你是不知道你家門有多結實，當年定親回家後，我胳膊疼了好幾天，吃飯都得別人伺候，費這麼大勁兒，怎麼能說算了就算了。我爹說過，我這媳婦兒來的太容易，哪像他當年追我娘，上臺打了十幾個好漢，鼻青臉腫的，三個月下不來床才娶了我娘。就這，都被方圓十幾裡說出成佳話，什麼英雄配美人，我娘嘴上不說，心裡高心。我就想，總有一天也要讓你有我娘當年那種高興。”

蘇晴眼中紅紅的，心中一片感動，林玉認真地道：“古洲遠吧，十萬裡，是夠遠了。你等我，等我實力強了，走出東洲，一路前往古洲，把那些什麼神子仙女全部踩在腳下，然後再去找你，告訴整個古洲的神仙，你蘇晴是我林玉的未婚妻，我為了尋你，從東洲到古洲，足足走了十萬裡。”

林玉話音未落，蘇晴已經泣不成聲，抱著他嚎啕大哭，林玉也難受，但將肺腑之言一吐而盡，心中無比暢快。體內劍氣一震，更加澎湃了幾分，林玉坦然一笑，體內的麒麟則目瞪口呆，這樣就到二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