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館內一片狼籍,遍地都是崩裂的土石,還有變形扭曲的鋼鐵器材。

“這些可以要賠償嗎?”

張光明忽然有些肉痛,這個訓練館畢竟是自己的心血。

窮奇默不作聲,兇狠的目光始終盯著他的對手,體內的熱力如太陽光一般,輻射而出。

碎裂的鐵甲居然開始融化,像是一層脫落的死皮,露出窮奇面具之下,一副佈滿疤痕的強壯體魄。

融化的鐵甲,在這副閃耀著古銅色的光輝,充滿了力量與魔性的身軀上流淌。

滴滴答答,如同一團石油般,粘稠、漆黑的液態金屬。

伸縮扭曲,似活物一般,纏繞著窮奇的右臂,肆意變化著形態。

彎曲的大刀、戰斧、螺旋的長矛、鐵槌……

碰撞轟鳴,其中傳來宏大戰爭的聲音,似乎承載了無窮無盡的戰鬥記憶和殺戮慾望。

臉色一變,張光明終於:“這詭異與不祥的力量,並不是屬於人類的。”

連連怒吼,窮奇如同一頭困獸,被某種古怪的力量影響,在極力爭奪著身體的控制權。

瀕臨瘋狂的目光裡,還有一絲不肯熄滅的光芒。

“縱使身墮地獄,也當仰望光明。”

他的聲音顫抖著,卻又無比堅定:“老師!幫幫我!”

張光明啞然失笑,終於明白他此行的目的:“臭小子,我就知道……”

下一秒,張光明如同撕裂空間一般,瞬間出現在窮奇的面前。

一根手指點出,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那張兇狠的面具,直抵他的眉心。

窮奇那雙充滿戾氣的眼睛,頃刻間變得柔和。右臂上漆黑的液態金屬,也收斂了它的暴虐,彷彿一頭被馴服的野馬,可以隨心所欲的變化。

一枚枚金屬的鱗片,組合成一副完美的戰甲,柔和地包裹住窮奇的身軀。

“是福是禍,我也說不清楚,你好自為之吧。”

看這著一切,張光明輕輕嘆了口氣。

“不過,場地的維修費還有辛苦費,你可不許抵賴!”

……

地下車庫裡,人群逐漸散去,無數猙獰的眼球,隨著人類慾望的離去,逐個熄滅。

紅衣的神官,卸下了他沉重的冠冕,露出一張年輕的面孔,蒼老的眼睛裡充滿了悲憫。

他坐在一張浸透汙漬的藤椅上,呆呆地出神,彷彿精疲力竭,默默吟唱著,喑啞的噩夢樂章。

在這骯髒的世界,神性也會蒙塵。

人們互相攻訐,誰都不能倖免於難。

毀滅的火焰之中,有嶄新的神國。

……

“神使,我回來了!”

暗室裡,傾瀉著昏黃的光,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正是那名與虎煞同行的男子。

那蒼老的眼睛裡,蒙著陰翳的光:“虎煞呢?”

男子有些戰戰兢兢:“虎煞已經綻放了……”

大神官救世主的慈愛,化為雷霆與烈焰,宛若神界的主宰。

斗篷上萌動著血色的光芒,像是無數只血淋淋的手,貪婪地向世人索要血饗。

沉默了片刻,大神官發出如他眼睛一樣蒼老的聲音:“你們都是神最有天賦的孩子,可你一定要記住,綻放的時機還未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