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康”藥鋪後院的堂屋內。

柳香蘭半趴在床上,嘴角微微抽動。每抽動一次,口中破裂的傷口便滲出血來。鮮血匯聚順流而下,滴滴落在被褥上、枕頭上,不斷滲透進去,畫出點點血花。

此刻,她的雙眼發脹,眼球中紅絲遍佈。土匪,惡魔!汪正行,就是他害了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我那可憐的孩子,我那溫柔體貼的丈夫,天哪……就是他,毀了我原本幸福的生活。

是他,是他!就是眼前這個乾瘦猥瑣的男人,衙門裡的師爺,涼山上的匪首!汪正行,是他害了我們一家人。

柳香蘭只覺得四肢冰冷,呼吸急促,胸口憋悶。身體因為極度憤怒而忍不住劇烈顫抖。

“你這個女人,何苦呢?這日子跟誰過不是過。我好歹也是個秀才出身,不比你那個沒用的藥販子強?”汪正行故作寬慰,“只要你踏踏實實跟了我,我山上那兩個黃臉婆統統都可以不要,或者讓她們給你當丫鬟,天天伺候你都成!到時候,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邊說著,汪正行邊向柳香蘭靠近。

見柳香蘭沒有做出什麼反應,而且那鮮嫩誘人的獵物此刻就在眼前,彷彿唾手可得。一時間,汪正行精血上頭,慾念焚身,他再也不想顧及什麼。

雙手大膽的摸索上去,他一把將柳香蘭抱在懷裡。感受著柳香蘭身體劇烈的顫抖,汪正行輕柔地在她耳邊說道:“放心,我會很溫柔的。安心做我的女人,我要讓你過得比那知府洪萬良的女人還幸福!”

說罷,汪正行雙手按在柳香蘭的腰上,慢慢解開綁縛在腰間的裙帶。咧著嘴露出幾顆黃牙,汪正行乾癟枯黃的猥瑣面容向著柳香蘭的脖頸靠近,而後不斷試探性的親吻著。

汪正行的鼻息和喘氣不停地在自己脖頸處起伏。噁心,透進骨子裡的噁心!緊咬牙關,柳香蘭雙手死死地攥成拳狀,指甲嵌進肉裡,鮮血順著破損的傷口一點點灌進甲縫中。

喉嚨裡輕聲嗚咽,內心極度的憤怒和絕望使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此刻在柳香蘭的腦海中,曾經自己和江亭山一起生活的那些美好畫面像連環畫一般交替浮現在她的眼前……

“亭山、辰兒……要是沒有了你們,我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柳香蘭的內心絕望的呼喊著。

一絲微風吹進堂屋,從柳香蘭那光滑的肌膚間劃過。柳香蘭渾身瞬間繃緊,極度的憤怒、憎恨、厭惡、噁心破胸而出!“啊……”柳香蘭瘋了一般的尖叫著!

仇人,仇人就在眼前!是你害了我們一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要你死,要你死……死啊!

用盡全身的力氣,柳香蘭雙臂緊緊地抱著汪正行的脖子。汪正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而柳香蘭早已咬住他的耳朵,後槽牙死死鎖住,向一旁猛力撕扯!

“刺啦……”

只此一下,柳香蘭將那汪正行的左耳和周圍連帶著的皮肉瞬間扯了下來,臉部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濺射在汪正行那張慌亂驚恐的臉上。

一股強烈的劇痛瞬間衝破汪正行的腦海。“你這個瘋女人!你竟敢咬我……啊!我的耳朵……”汪正行痛得要命!他想趕快脫離緊抱住自己的柳香蘭,然而柳香蘭就像是凝固了一般,死死地摟著自己,毫不鬆手。汪正行向外用力推著柳香蘭的身體,然而沒有絲毫作用。

見她還不鬆手,汪正行像是發了狂一般,掄起拳頭照著柳香蘭的身體亂拳打了過去。背上、身上、手臂上、肚子上……汪正行拼了命的捶打著。

柳香蘭緊緊環抱的雙臂再也支撐不住,兩腮因為劇烈用力而微微痙攣。終於,她放開了痛苦吼叫著的汪正行。

汪正行左邊的耳朵已經被咬爛了。破損的耳朵連帶著半邊臉頰上的皮肉從下頜處翻開,無力地懸垂在胸前。汪正行甚至可以看到自己那破碎的左耳,他那狹長的雙眼此刻驚恐地圓睜著。

恐懼、憤怒……這一下,汪正行的半邊臉徹底毀了容。“啊……”汪正行難以置信的大吼著,臉上強烈的陣痛不斷提醒著他當前自身那恐怖的情形。

“你個瘋婆娘,臭婊子!我的臉,我的臉!”汪正行發瘋似的向柳香蘭撲來。

“媽的,老子殺了你!”說罷,汪正行雙手死死掐住柳香蘭的脖子:“給我去死!”

經過剛才那一番爭鬥,現在的柳香蘭已然虛脫無力,再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雙眼突出,臉色憋脹的通紅,雙手無力的推擋在身前……汪正行死死地掐著柳香蘭的脖子,將她按在床上,無力揮動的四肢也漸漸不再有什麼動作。

被汪正行扼住喉嚨,柳香蘭只是本能地掙扎著。她的心,從咬掉汪正行的耳朵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死了。他的兒子、他的丈夫再也回不來了。對她來說,曾經心中所渴望的一切美好似乎都已失去了意義。

“亭山……若有來生,我希望還能和你在一起。”兩滴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辰兒……我的好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