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棧應是李孤行毀的,整個客棧近乎塌了,少不了要耽誤他們做生意。不做生意沒有錢財,他們又吃些什麼?那店小二上有老下有小......”

慕容淵氣道:“行行行,林大師你悲天憫人,你可憐世人,那你自己給錢啊,拿我的錢財賠什麼?明明知道人家坑你,你還樂意!”

說著將手一伸,擺在林謝面前,“來吧,一共五百三十四兩三錢,一文不多、一文不少,還錢吧!”

林謝尷尬的笑著,眼神裡全是無辜,“小僧若是有錢,哪裡還用麻煩慕容施主......待小僧今後有錢了,再慢慢還給施主吧。”

慕容淵被林謝說的沒了脾氣,有氣無力的垂了頭。

忽而,他又猛然掀開車簾指著諸葛家的兩人道:“可是我肚子餓了,不光我,諸葛家的兩位也餓了,沒有錢該如何?再像乞丐一樣要飯?”

這還真是個大事,但見諸葛正目光慈愛的看了一眼諸葛夢,思慮了一陣,搖著頭道:“我倆不餓,不用顧忌。”

慕容淵白了他一眼,又瞪著林謝,指著孫三敗,道:“那他呢?一個行將就木之人,去唐門路途遙遠,別說藥物飯食,更不能讓他風餐露宿吧。”

他說的有理,林謝面上一片臊紅,終究是他思慮欠妥,滿臉歉疚。

至此慕容淵發洩完了,也不想多說什麼,畢竟他女扮男裝久了,行事作風也像男子,抱怨來抱怨去乃是女子所為,關鍵時刻更應想個辦法。

經過一個上午的奔波,兩人自一個府走到另一個府,忽聽遠處有人吆喝,令慕容淵精神一振。

“逢賭必贏、贏得錢財滿屋、遇賭必勝、勝來金銀滿倉,祝各位客官無往不利啊!”

側目一瞧,但見一個小廝肩上扛著發黃毛巾,手裡拿著一大壺茶,站在門口賣力叫喊,門上貼著就是這幅對聯,對聯之上掛著個碩大漆黑的牌匾,以金字書了三個大字‘大 三元!’

慕容淵向林謝道:“林大師,我替你擦屁股你幹不幹?”

林謝瞧著他眉飛色舞的模樣,略微驚道:“未曾想慕容姑娘還是個賭徒?”

慕容淵道:“沒事賭兩手罷了,算不得賭徒。”

林謝又問,“咱們身上哪裡還有賭本,你這般進去不怕被人轟出來?”

慕容淵嫣然一笑,“你瞧好吧!”

林謝乃是個出家人,賭坊這等地方實不該去,坐在馬車裡推辭不去,以‘天耳通’之能聽賭坊裡發生的一切。

大 三元賭坊全國著名,諸多府臺都有分店,近乎遍佈大明各個角落。

慕容淵對賭坊沒甚興趣,倒是他的弟弟,有事沒事便往賭坊跑,這個做姐姐的少不了去賭坊給他擦屁股,久而久之也知道了裡面的規矩。

各地賭坊大多八九不離十,離不開三個專案,搖骰子、推牌九、打葉子牌。

其中搖骰子的玩法最多,但也可納入兩大類其中。

其一便是賭坊的莊家搖骰,前來參賭的人猜大小下注。一般情況下,莊家的骰子都是特製的,在特製的骰子內部,會放一些能被磁石吸引的金屬,等到莊家假裝搖完骰子之後,再根據賭注上的押注進行“微調”,以達到讓莊家賺錢,閒家賠錢的目的。

其二是莊家和閒家分別搖骰子比大小,因為這種賭法中,骰盅會由搖的人開,所以莊家不能只靠磁石來控制骰子的點數,還會偷換進去一種特殊的骰子,這種骰子中一般會加鉛等重物,因為骰子偏沉,所以閒家搖出來的點數會在一定範圍,而莊家又可以控制自己這邊的骰子,所以莊家也能控制輸贏。

這兩種方法慕容淵都聽弟弟說起過,慕容家也在賭坊賠了不少錢,慕容淵苦思冥想之下倒也有應對辦法,而對於牌九和葉子牌兩種模式,他還未來得及細研究,故而不敢下手。

不過只是賺些飯吃,倒也用不到太麻煩的賭法,隨意走了個散臺,一眾賭徒見到來了這般到她紛紛側開了身,讓出了一條路。

這些人見到慕容淵這般的女子,連眼睛都看的呆了,甚至忘了呼吸,原本嘈雜的賭坊此刻安靜的令人窒息,更有其他賭桌上的賭徒連桌子上的錢都不要了,就為目睹慕容淵的芳容。

莊家是大 三元中的賭師,見到慕容淵也愣住了,呆若木雞。

來他這散臺賭一手的人大多是窮苦人家出身,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結果輸的傾家蕩產,甚至連妻女都被賭坊賣到煙花之地。但這些人輸這般多,更不能輕易的放手了,直賠的衣服都沒了成了流浪漢,何時看到過這般富貴逼人生的美麗的女子。

那賭師笑的滿臉堆起了褶子,每道皺紋上都充滿了貪婪,心道興奮的不行,忙給旁邊人使眼色,暗道:“肥羊來了。”

不經意間,慕容淵身後多了許多打手,將他圍了起來,生怕慕容淵跑了。

誰料他卻鎮定至極,用手輕掃了下椅子,端端正正的做了上去,那泰然自若的模樣倒是令賭師有些錯愕,他笑著問道:“姑娘,咱們這大 三元的規矩,你可懂嗎?”

慕容淵笑盈盈道:“既來了,又有何不懂?不就是猜大小?我熟。”

賭師笑的更燦爛了,“既知規矩,那下注吧。”

慕容淵道:“可惜我沒帶錢財,就......以我自己做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