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血已算不得血,黝黑髮臭的血液竟有些透明,彷彿受了汙染的黑水一般,沒有半分濃稠。

諸葛正也是連連嘆聲,“毒已經緩解了,命卻救不了。也不知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便是死人的血液也不會這般。”

蕭涵連連嘆息,眼中帶淚。

這些時日孫三敗都是由蕭涵照顧,侍奉湯水,擦身拭面無微不至,幾日下來人已瘦了兩圈,更累的晃晃悠悠,隨時都能昏倒。

趙無錢早早知道他的傷勢,先是被‘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打的損了半條命,又用劇毒強催,將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當做新柴燃燒殆盡,後又中了‘七蛇散’的毒。

哪一樣都能令他死在當場,卻不知他怎在這三種致命的手段下活了這般久,又是怎樣的毅力能令他依舊活著。

慕容淵托腮思索,看了看蕭涵,欲言又止。

他慕容家家傳武學‘斗轉星移’也可治傷,便是將一人的血液與孫三敗交換,連同血液、經脈、骨髓之中的毒全都轉移給另一個人。只是孫三敗的傷萬般救不回來,即便能救也不想以犧牲一人性命的代價去救他。

或許蕭涵願意為孫三敗犧牲性命,想著想著,眼光不自覺的落在了蕭涵的臉上。

正愣神時,林謝雙手合十走了過來,目光如電,死死盯著慕容淵,將慕容淵瞪的一愣。

“你、你做什麼?!”慕容淵警覺起來,慌張問道。

林謝小聲道,話語裡卻有著威脅,“慕容施主,這想法本不該有,也不該說!”

慕容淵驚訝一陣,點了點頭,“我知道,只是......”

林謝連連搖頭,“不論怎麼做都會後悔,倒不如維持現狀。”

“我知道了。”

林謝這兩日武功精進,內力雖沒有太大進展,但自上次走火入魔之後,‘他心通’的神通卻精妙了許多。

都說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魔之間只在一念,林謝常在佛魔之間遊走,便增進了神通。

此刻慕容淵心中所思所想,都在林謝眼中,逃不了半分。

兩人說的聲小,沒引起李孤行、趙無錢、蕭涵的注意,卻忽聽門外一陣尖叫,駱大狗帶著諸葛夢急匆匆跑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大事不好,官兵、官兵追來了!!”

李孤行一愣,“官兵?官兵怎的追來?!夜風聲他........”

一抹不好的預感自心頭升起,臨別之時夜風聲曾拍著胸脯保證官府和東廠錦衣衛不會再找他們麻煩,此刻官兵追捕而來,定是夜風聲出了麻煩。

趙無錢道:“官兵來了,咱們怎麼辦?逃出去倒不是問題,就是孫三敗........”

蕭涵瞪著他,“你什麼意思?”

趙無錢道:“我怕他禁不起折騰。”

李孤行長緩一口大氣,越是慌亂之時卻不能亂,強定心神,問向駱大狗,“你出門看到城牆之上掛了幾幅畫像?”

駱大狗道:“你、蕭姐姐、小雜毛,你們三個,還有我!”

李孤行略微思忖,對策立生,囑託道:“這倒容易了。”

“林謝你改下裝扮,扮作個還俗的和尚,跟慕容淵一起守著孫三敗和諸葛家的兩位。風聲過後先去蜀中,一路留下記號,我等先跟官兵做個了斷!”

蕭涵極其不捨的看了孫三敗一眼,“我......我要陪著他!”

李孤行低吼道:“胡鬧!你若跟著他們,早晚會被官兵找到,都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