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聲暗中打量著公孫春,但聽他說到‘不可’兩個字的時候,眼中漏出了兇光。

對他而言,這老女人太過於礙事,孟彪已然開出了一個任誰都不能拒絕的條件,就連汙衣派的弟子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公孫春這般拒絕屬實有些胡攪蠻纏了。

他心中暗下決心,“一定不能讓這老女人再活下去!”

聽公孫春拒絕,汙衣派的人都鬆了口氣,縱使面上無光,但爭搶榮譽這等事,又哪有光不光彩這一說。

孟彪極其尷尬的笑了笑,目光看向李孤行,表現出一副期待的樣子。

言外之意,他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你李孤行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還需要矜持什麼?

然李孤行卻對孟彪熱烈的眼神視若無睹,偏頭靠在駱大狗耳邊道:“你怕不怕孟彪?”

駱大狗一愣,“這我怕什麼?難道他能食言?畢竟丐幫長老昭告江湖,這種事應該沒什麼人敢食言吧,莫非是你怕了?”

他以一種略帶鄙夷的神色瞧向李孤行,心裡暗中發笑。

李孤行道:“我倒不是怕了,你瞧瞧徐念,你燒了半個福威鏢局,又殺了他二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啊,這血海深仇他能不報?”

駱大狗一個激靈,渾身打顫。

“丐幫勢大,孟彪不會怕福威鏢局吧......”

李孤行道:“他丐幫孟嘗的威名是如何得來的?你若不知我跟你說說,風吹兩邊倒,伸手兩邊要。”

李孤行故意頓了頓,引得駱大狗深思。

“他將你給徐念,理由特別充分,就說自己不明真相,更不知你是殺害二祖師的元兇。最後扯一通江湖道義上的說辭,順理成章的將你一送,料想江湖上的人不僅會覺得他食言,更會豎起大拇指為他叫一聲好,你信嗎?”

駱大狗聰明至極,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明白孟彪並非可託付之人。

想著想著,他又一愣,“你在替我著想?”

李孤行聳了聳肩,一臉慈愛,“我要殺你豈不是易如反掌?”

“你為何這般?”

駱大狗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以德報怨的事,他跟隨李孤行日久,縱使他對自己愧疚,長久以來的照顧也將這愧疚抹平了。自己幾次三番要殺他,從不手軟,可他卻總是為自己謀個好出路。

想到這裡,駱大狗喉頭有些哽咽,就像有一根魚刺卡在喉頭,吞不進去也吐不出來。

他很討厭現在的自己,也痛恨自己心情反覆。明明要報殺父之仇,可到關頭心中卻生出了悔恨。

人心都是肉長的,都怪他跟李孤行相處時間太久了,久到自己幾乎不想下手。

李孤行淡淡笑著,“你還小,將來的日子還長著,有些事我說了你也不會信。但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將來好好練武或者好好讀書,做一個有用的人。”

他說的十分真摯,便是他心中所想,駱大狗聽到耳裡便如熔岩一般滴落到心海之中,冰冷的心變得滾燙。

李孤行瞧了瞧公孫春,又看了看孟彪,雙手抱拳。

“公孫長老,孟長老,犯不著為了我李某人惹得丐幫內部不合,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知可應允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