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李孤行遇到了不少危機,卻都沒有這一次這般險惡,箭矢強勁有力,可穿甲冑。

他心知這箭矢的威力,翻身一轉,躍到石棺背面,兩掌運力,掌風呼嘯、大開大闔,同時又不失輕盈靈動,所用的乃是道門正宗崑崙百花掌。

箭矢雖強,李孤行的掌力更強,兩掌齊出,二變四、四變八......直至無窮無盡,身前仿若百花齊放,萬花盛開,綿密的內力使將出來好似銅牆鐵壁,將身前罩的水洩不通。箭矢飛來,直如射入水中,不出尺許便力竭墜落。

箭矢過後李孤行擦了擦額角上的汗水,“好在有這套掌法,否則我可不知如何應對。”

他想了想這習得這百花掌的來歷不由得會心一笑,口中直言,“那個小雜毛。”

這百花掌本是崑崙派的武學,一日李孤行因公行至崑崙山腳下,山脈連綿不絕、山體巍峨高聳、山勢險惡兇悍、山巔之上終年積雪覆映半身,見此絕美景色卻不由得發了愁。他走的急也沒來得及帶些保暖的衣物,貿然上山斷會送了性命。

正欲尋一農家,以財帛換些棉衣,誰料半路上碰到一個喝醉了的道人睡在窄橋之上。

那窄橋只容得下一人通行,下方乃是湍急奔騰的河流,李孤行不願打擾,行至那道人身前雙膝一彎,正以輕功飛過,誰知半路那道人卻伸出一隻腳來急掠胯下令他措手不及,身形一翻險些落入河中。

“你作什麼?!”李孤行怒道。

那道人沒理他,翻了個身繼續睡了,方才那一腳仿若睡夢之中無意之舉。

李孤行瞪了他一眼,又要越過,誰知那道人猛然站起了身,仰天伸個懶腰,又將李孤行給擋了回去。

接連兩次,李孤行已然知曉他是故意攔住去路,心中越發惱怒,“你這道人,跟我存心過不去。我乃北鎮撫司錦衣衛,奉命前來,識趣的速速讓開!!”

那道人打了個哈欠,兩眼微睜,略微瞧了李孤行一眼,但見其一身錦衣好不威風,斜帶官帽略顯瀟灑,真是個威風凜凜、狂傲得意的少年錦衣衛,只是他腰間懸了一柄長劍卻與旁的錦衣衛大不相同,盡顯君子之風。

那道人素來最喜打壓旁人風頭,將手中裝酒的葫蘆向天一拋,竟施展功夫向李孤行攻來。

李孤行怒從心起,“你這潑皮道人好不講理,我單單過個橋竟被你這般攔阻,就算今日打傷了你也是你咎由自取!”

他兩指並劍,後發先至,劍氣自上而下貫徹而來,一招白虹貫日施展而出。

這並非是李孤行的殺招,卻也有不小威力,但覺劍氣猶如汪洋恣意連綿不絕,一股大力排山而去,正是要以強大劍氣逼退道人。

而那道人卻也不慌不忙,兩掌在身前緩緩排出,看似不甚迅疾卻在眨眼之間變得密密麻麻,掌風如狂風呼嘯,與劍氣一撞頓消無形。

兩人同時後退,心中對彼此重視了起來。

李孤行細細打量那個道人,見他鬍子拉碴不修邊幅,頭髮紮了一半散了一半,所露出的那半張臉骯髒非常,卻依舊能辨得出幾分清秀,看起來年紀不大大抵與自己年歲相仿。

天下間少年英豪大多有此心裡,就像王不見王,彼此見了面定要分個高下,就算沒甚仇怨也要比試一番。

李孤行舔了舔嘴唇,向那道人拱了拱手,正色道:“請!!”

那道人伸手接過酒葫蘆,仰頭一飲而盡,隨手將葫蘆別在腰間,也拱手道:“承讓!”

一陣清風吹過,道人秀髮飄飛,瘦弱的身形略微佝僂,纖細的手指顯得分外粗大。

李孤行瞳孔緊縮,拔劍出鞘,劍光一閃,那道人已經攻了上來,內力貫徹用葫蘆當下劍鋒,一掌向李孤行面門拍來。

就這樣,兩人大戰了三天三夜,最終同時倒在了河水之中,肆意狂笑。

“痛快!痛快!!”

那道人大喘粗氣,將葫蘆向李孤行手中一遞,“會喝嗎?”

李孤行瞥了他一眼,拿起葫蘆猛灌兩口,“呸呸呸!小雜毛,酒呢?”

“喝光了。”

“那這是什麼?”

“我的洗腳水。”

“哈哈哈哈”,李孤行仰天大笑,“小雜毛,你有趣,有趣!!!”

那道人拿過葫蘆,空喝兩口,“看在你喝過我洗腳水的份上,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李孤行道:“行啊,在下李孤行,北鎮撫司錦衣衛,你叫什麼?”

道人言道:“你都叫我小雜毛了,還問我什麼名字?”

李孤行瞪了他一眼,兩指並劍,“快說,不說我把你這葫蘆打碎!”

那道人“嘭”的一聲站了起來,左手連連掐指,“施主這般說,可對我這修行之人大為不敬,依我看施主必有血光之災,恐大難將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