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楊大姐,年紀還不到四十歲。裡面的白襯衣釦子永遠繫到頂。外面是灰色列寧裝。齊耳的短髮一絲不亂。讓人看著就會肅然起敬。

她笑容很和藹可親,徐可可在原主的記憶看到,這是一位很會做思想工作的老大姐。

她讓人把徐可可叫到工會辦公室。

木製的綠色地板踩上去,咯吱坐響。牆角堆著一摞一摞的書。牆上的還有塊碩大的黑板,讓這屋子看起來,莫名有幾分教室的感覺。

楊大姐正在寫著什麼東西,看到徐可可進來,笑著招呼她坐。

又寫了一段時間,她才停了筆。

“站著幹嘛?快坐,隨便坐。”她笑著去拿了白瓷蓋杯,給徐可可倒了杯,冒著熱氣的白水,放到她眼前。

“你看我這工作一直也挺忙的,一直也沒找到機會,跟你好好聊一聊。說起來,當年我還是你和宋技術員的介紹人呢。你說,當初你剛到廠子來,還是個高中畢業生。”

楊大姐在暢想當年,眼神飄渺的看向遠處,一臉的感慨。

想到原主婚後的生活,徐可可覺著,即便原主本人坐在這裡,可能也做不到跟她一起共情。

“那會,你想讓廠子給你安排個宿舍床位,是我沒同意。你家在市裡,廠子裡怎麼能搞特殊對待。”

看她這個得意的樣子,徐可可都想打她。人家小姑娘就想讓你幫著解決下住宿問題。

“後來,我靈機一動,乾脆把你介紹給了宋林。你說,你是不是多虧了我!你看現在,宋林在廠子裡發展的,越來越好。從工會幹事,到現在的技術員。還受到廠子裡的重視,讓他去京裡學習。這是前途無量啊!”

看徐可可沒有附和她的話,這位楊大姐眼裡閃過一絲不滿。

她可能自己也沒察覺到,但是那高高在上的不屑,卻被徐可可迅速撲捉到了。

這位工會領導的自我優越感很強啊。

“不過啊,我這也是才聽說,怎麼宋技術員去京裡學習,林技術員也跟著去了,還有他們都說,這個名額本來應該是你的。

要我說,這夫妻倆老是兩地分居可不成。正好我跟那邊的人也熟悉。我給那邊打電話了,讓那邊給宋技術員單獨安排了個單間。

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聽的。還以為宋技術員是我們家親戚。跟我說,竟然給他安排了個兩室一廳。你說這事,...”

楊大姐頓了下。徐可可明白,按照慣例,她這個家屬這時候應當主動表示下感謝。只是徐可可懶的敷衍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

木著臉,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好在原主本來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楊大姐只當她是木訥,心裡嫌棄了下,也只能接著往下講。

“我跟廠子裡提的建議,你就帶著兩個孩子去京裡找宋技術員。他腿還沒好利索,你去了,這樣既能照顧了他,還能讓他安心在京裡學習。也解決了你們夫妻兩地分居的問題。

你放心,工資廠子裡會照發的。本來宋林受傷就是工傷,廠子就該對你們進行照顧的。”

徐可可看著這位工會領導,有些無語。人剛受傷的時候,廠子裡還派人去醫院慰問過。都沒提,讓原主休息的事。

現在出了院,人去了京裡,倒想起來讓她歇著了。

她要是能信她的話,那才怪呢。不就是宋廠長,他們不好動,想著先把自己這個幫兇送走嘛。

這個她懂。就是這操作,稍微有點過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