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婉帶了徐可可去了洋人辦的惠愛醫院。

外牆用清水紅磚砌牆,白石灰勾縫。每層之間用灰色腰線分割,屋頂為法國孟莎式,斜坡上開矩形老虎窗。

一進入醫院,入眼皆是純淨的白色。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穿著白色制服的年輕護士,從她們身邊經過,笑容和煦,跟她們禮貌的點頭問好。

如果剛才沒有在門口看到,她們把衣衫襤褸抱著孩子的母親趕出醫院,那她們的樣子真的很像天使。

只可惜,她們是富人的天使。這裡是給有錢人看病的地方。

李婉先領著徐可可,去了醫生的辦公室。醫生是黃頭髮藍眼睛的英國人,即便不用旁邊的翻譯,徐可可也能聽的懂他說的話。

李婉的大哥李茂,也就是原主的舅舅,腎上長了瘤,一直在尿血。最佳的治療方案就是切腎。

瞭解完情況,李婉憂心忡忡的感謝了大夫。這才帶著徐可可去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李茂,四肢修長,他把那張病床襯的格外的窄小。感覺他如果站起來,應當有一米八左右的個頭。

這樣一個大高個子,卻被病痛折磨的已經沒了人樣。他面板暗沉的沒有一點生氣,深陷的雙腮讓他看起來行銷骨瘦。

一直盯著門口的他,看到李婉進來,用力的衝她們笑了笑。

跟著的司機,也不用人吩咐,把手裡拎著的東西都放到了靠牆的小桌上。也不多話,主動的退了出去。

“哼!天也怪熱的,姑奶奶何苦跑這一趟。”

旁邊穿著半舊青布大褂的圓臉婦人,特意走到桌前,冷冷的瞥了眼桌上的東西。

她嘴上不饒人,卻是趕到床前將李茂扶了起來。

“你不用瞪我,要我說趁早把這些吃的拿走。咱現在缺的是這點子吃的嘛。”

“別理她,這是慧慧吧?”李茂有些虛弱,努力笑起來的樣子,並不好看。但是卻比陳家人看到她時,笑的要真心。

徐可可往前走了幾步,站到他床前。

“回家了就好,回家了就好。”他想拉徐可可的手,卻也只是虛伸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你快給孩子拿來。”李茂衝著婦人使著眼色,眼裡有小意的祈求,帶著些討好的樣子。

婦人嗔怪的回瞪了他一眼。回身去旁邊的椅子上,翻出一個灰布包袱。

“這裡面有你祖父給你的,那年聽說你娘生了你,就尋人給你打的。是個銀鎖,估計你這麼大了,也戴不出去了。

這是咱們給你的,你大舅說,你在外面吃了苦,是少了佛祖的庇佑。這塊玉牌,還是家裡好的時候,他在外面尋的。知道你回來了,就讓人去寺裡找方丈給開的光。

這是你幾個表妹給你的小玩意。都是她們沒事的時候,瞎編著玩的。你別嫌棄。

你表哥都在外面給人上著工,沒在家。等他們回來了,再讓他們把禮給你補上。”

婦人將包袱拿到徐可可跟前,將裡面的東西,一樣樣的拿給她看。

“是舅母吧,怎麼會不喜歡...”

徐可可還沒客氣完,李婉搶的給推了回去。“小玩意就算了,哥哥看病也要錢,把玉牌和銀鎖都留下吧。”

李大奶奶甩開她的手,嫌棄的白她一眼,“又不是給你的。給咱們慧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