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護士長避開蕭玉潔,從容的走到病床的另一側。回頭看了眼還傻站著的實習小護士。

好在小護士只是看傻了眼,不是真傻,立刻就領會了她的意思。忙端著治療盤走到跟前。

“往前坐一下,我看下你的傷口。要是問題嚴重,需要重新處理,這樣包紮不行。”劉護士長沉穩的對李少傑道。

李少傑尷尬的將手從蕭玉潔的手裡抽出,身子往前坐了坐。

劉護士長的手法很熟練,將李少傑臉上的紗布去除,仔細端詳了下他臉上的傷口,再看向蕭玉潔,“蕭醫生,我個人認為,患者臉上的傷,這樣處理很不合適。這樣包紮,對傷口沒有任何益處,反而不好。”

蕭玉潔張了張嘴,想說這不是自己的病人。可這又的確是自己包紮的,病例也是自己送到護士站安排的病房,只能又閉了嘴。

“還有,以他傷的情況來看,完全不需要住院。住到特殊病房更是沒有必要。”

劉護士長几句話,把蕭玉潔從她的自我感動中,徹底拉了出來。劉護士長是個對工作一絲不苟的人。她這麼說了,就代表不會輕易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的。

蕭玉潔慌忙看向方明輝。方明輝的父母都是醫院的大夫,他父親還是內科主任。李少傑的門診也是他處理的。她希望方明輝能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

但是讓她失望了,方明輝雖然赤紅著雙眼看著她,卻絲毫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畢竟方明輝不傻,這時候如果站出來,過後別人不會責怪他。只會認為是和他關係親近的老師,杜軍生假公濟私。

他怎麼可能為了這麼個女人,讓自己老師為難。

蕭玉潔一邊在心裡鄙視方明輝人品的低劣,一邊隱隱為自己擔心。她不知道劉護士長會做到哪一步。但知道自己肯定不會好過。

蕭玉潔心思亂了。沒有她的干擾,李少傑從病床上下來。

他試圖想讓自己顯的誠懇一些,卻不知道,他原本英俊的一張臉上,帶著劃痕,加上上的藥,看著有些滑稽。

“我和玉潔,不是,我和蕭玉潔,上大學的時候談過朋友。他們家嫌棄我是農村的,就不讓我們倆來往。分手後,我們倆真的沒有再來往過。您相信我。”

杜軍生心裡對自己的這個學生,已經徹底失望了,怒道,“你這些話為什麼要對著我解釋。現在受到傷害,你最應當去求得原諒的是文婷。在你心裡,娶文婷不是因為你喜歡她,愛她,是因為她是我的女兒,對嘛?李少傑,你到底為什麼娶文婷?”

為什麼娶杜文婷?因為他不想去醫院當醫生,當醫生太累。就連方明輝這樣的家庭背景,進醫院一年多了,還是急診和門診兩邊跑。可就算是這樣,只要有機會方明輝就能熬出來。

而自己呢,按分配規定,哪來的回哪,畢業後進縣醫院,那是他最後的去處。他吃那麼多苦,努力學習上大學,不是為了再回去。

所以他才找了蕭玉潔,他想透過結婚留在城裡。後來認識了杜文婷,能不用值夜班,還沒有沒完沒了的加班,也不會中午忙的連飯也吃不上。更不用去面對那些胡攪蠻纏的病人。他為什麼不幹。

只要娶了杜文婷,只要留校,這些他都不用幹了。

知道他在和杜軍生女兒談物件,還快要結婚了。都不用他做什麼,也不用他開口,實習一結束,他就接到了留校的通知。

他太清楚杜軍生在學校的地位,所以他才想著,要怎麼和杜軍生解釋,讓他別生氣。在他心裡,只要能和杜軍生說明白。就一切都不是問題。

李少傑望向徐可可,在今天之前,糊弄她還是很容易的事。但是經過了今天一早上,他知道他對她說什麼,現在都沒有用了。

“你說你和蕭玉潔分手後,再沒有來往,那你的意思,剛才蕭玉潔說的那些話,全是她一廂情願。”徐可可也不需要他解釋什麼。

李少傑,“......”。這套路有些熟悉,他要想想。

“少傑,到這時候你還在猶豫什麼。咱們倆都應當勇敢的面對自己的感情。你的忍讓,只會讓她更加肆無忌憚的羞辱你。你看不明白嘛。”

蕭玉潔走到李少傑身側,大膽的挽住他的胳膊。她已經想明白了,她的工作不用想了,已經毀了。

不用說方明輝的爸媽,再加上個杜軍生,她在這個醫院肯定待不下去了。現在除了李少傑,她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