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所有一切的都只發生在瞬間,但那瞬生瞬死的持續動盪,無疑極大的撼動了馮仕炎的心神。

待到一切看似塵埃落定,馮仕炎再也架不住時刻緊繃的神經,抑制不住的大口的喘起氣來,伴隨著的,還有止不住的噁心感開始猛的從身體深處泛了上來。

“嘔……”

終於,馮仕炎再也無法抑制住這種噁心,狠狠的在趴在原地嘔吐了起來,直至腹內積食嘔盡,唾液仍止不住的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

而眼淚,也因為腹腔內不時攪動的痙攣,無法抑制的肆意奔湧開來……

死裡逃生的暢快固然值得欣喜,但這種好似過山車般的經歷,若非無奈,他真的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

即便是林間的震盪如此之激烈,都沒有讓那逃離的悍匪生出絲毫回頭的意思。

雖然事發只是一瞬,但依照那悍匪強悍的腳力,已足夠他跑出去很遠。

待到馮仕炎稍稍緩和過來,那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這片蒼莽的叢林裡,只能憑遠處草叢中的窸窸窣窣隱約判斷他的動向。

這時,站在在馮仕炎身前的那個寬大身影,也開始動了起來。

因腳步蹬踏而揚起的泥沙頓時糊了馮仕炎一臉。

待馮仕炎剛將臉上的泥沙抹盡,但見那人轉瞬之間,已經衝至了長槍旁邊,手握著槍桿中段,不知是經過了怎樣的一番操作,這杆長槍竟被他成功的分離開來!

這杆長槍赫然是由一杆短槍以及一截短棍共同組成的。

平時以長槍樣狀示人,必要時還透過一番簡易的操作便可以拆分開來,凸顯一個靈活且兼具了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的優點。

緊接著,那壯漢攜短槍化做一道黑影一路循了過去。

而他的速度,明顯要遠勝於先前逃跑的那人,一眨眼的功夫,便也消失在了蒼茫的叢林之中……

林間再度陷入沉寂,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場夢。

只是傷痕累累的周身在時刻提醒著馮仕炎,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

……

就在馮仕炎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已告一個段落的時候,一陣窸窸窣窣的樹叢抖動的聲音,又他不遠處的身後傳來。

“還來?”

馮仕炎有些繃不住了,打從遭遇追擊開始,這一整天他都沒有一刻的消停,難得以為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卻不曾想,又好像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這一剎那,馮仕炎瞬間做出抉擇:苟!

趁著一切都還沒有明朗,馮仕炎果斷將身體低伏,緩緩向一旁爬去,試圖遠離這處是非之地。

好在是林間,能夠躲藏的地方還是比較多的,就在他身旁的不遠處,就有一片適宜藏身的茂密的灌木林。

以兩手支撐,一個騰身,馮仕炎便成功將整個身子甩進了裡面。

亂生的枝椏將他渾身上下刮出細碎的傷口,而此時的他也只能強忍著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而他與灌木接觸所發出的響動,也被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所掩蓋,因此並沒有掀起很大的波瀾。

不遠處的聲勢開始變的越來越大。

而藉著這不斷髮出的聲響的掩護,馮仕炎也開始緩緩的在樹叢中將自己的姿勢調整好,目光直指前方。

“哎喲!”

忽然,一個人影自那堆窸窣抖動的樹叢中直愣愣的飛來出來,伴隨著的還有他低沉的痛呼聲。

是的,你沒有看錯,那個人真的是飛出來的。

只不過他的這種飛,更像是突然遭逢巨力,直接被人踹出來的那種。

因此在飛出來了之後,出於慣性,那人還在前邊的地頭上翻了好幾個跟頭,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

即便如此,這人在停下來之後還仍舊保持著佝僂的身姿,小心謹慎觀察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