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鐸和老同學煮茶論道,聽出金鐵男有出山幫忙的意思,金鐸心情由陰轉晴。

金鐵男說:“金鐸,你不知道,我那段經歷留下了心理陰影,感覺是得了社交恐懼症,怕接觸人,怕有事兒,晚上經常做噩夢,驚醒了心還嘣嘣跳個不停。”

金鐵男面露悲情,金鐸在他肩上拍了一掌說:“噩夢總會醒,睜開眼睛還是陽光燦爛。”

金鐵男舉起茶杯跟金鐸碰了一下說:“沒那麼簡單,我知道,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次經歷這輩子也過不去了,雖然我的命保住了,可我的膽兒嚇破了。”

金鐸說:“你既然知道自己膽兒破了,那就對症下藥,放開膽子。鐵男,別消極,要相信時間能撫平一切創傷,就像海浪抹平沙灘。”

金鐵男垂了頭說:“道理都懂,沒那麼詩意。”

兩人舉茶一飲而盡,放下茶杯,金鐸說:“鐵男,有些事兒,我不能跟你說太明白,但有一條你可以相信,我不是胡來的人,我要做的事兒肯定都是算計好的,就象計算機程式一樣。我剛回來時,沒人支援我跟唐英傑鬥,你也勸過我;當然,你們是為了我好,怕我吃虧。其實我心裡有數,一步一步都是算計好的,四個月過去了,結果怎麼樣?┄┄我想幹的事兒都幹成了,唐英傑眼看就要沒電了。”

金鐵男眼睛注視著金鐸說:“金鐸,先別下結論。無知者無畏,唐英傑水很深,他省裡有人。我一直覺得那個大領導應該顯靈了,怎麼一直沒動靜。”

金鐸冷冷地說:“黑社會都有保護傘,沒有保護傘再黑也成不了‘社會’,早就把自己黑到監獄裡了┄┄你覺得棋局還不定?唐英傑會翻盤?”

金鐵男點點頭說:“不能排除這種可能。──金鐸,你沒在官場混過,不知道權力的威力。當年四川姓劉的首富和北京姓袁的富豪賭期貨,劉賭輸了不服,把事兒通上了天,上邊一個電話,交易作廢;從此兩人死磕,後來因為僱兇殺人,姓袁的三兄弟全判了死刑──斬草除根。”

金鐸眨眨眼睛說:“這事兒我有印象,公開報道過,哥仨全死刑有點反常,網上說啥的都有;沒過幾年,劉也是死刑,打電話的那個領導也進去了,他以為位高權重能一手遮天,到頭來邪不壓正,這是真的。庭審的影片我看了,頭髮全白了。”

金鐵男說:“死的死,關的關,說啥都晚了。”

金鐸說:“我明白你的意思。”

金鐵男語氣沉重地說:“我一種預感,總覺得唐英傑不會這麼輕易就完蛋了。俗話說兔子急了會咬人,你千萬別大意。”

金鐸說:“你這話沒錯,從深圳回來開始,我就提心吊膽地過每一天,大風大浪也過了,姓唐的兩次僱兇也沒殺得了我,我知道他不會死心,肯定想辦法算計我,俗話說不能聽喇喇蛄叫就不種地了,他念他的秧兒,咱種咱的地兒。”

金鐵男說:“要我說,狡兔三窟,你別總在一個地兒待著,差不多就換個地兒,你得保證自己安全,再考慮別的;你自己不安全,考慮別的有用嗎?夢想再彩虹,得活著才行啊!當年袁富豪僱兇殺劉首富時,就在吃早茶的茶莊,眾目睽睽,大庭廣眾之下掏槍就打,劉首富的保鏢不白給,用身體擋子彈,保住了他一條命。”

一語點醒了金鐸,他也曾有過狡兔三窟的想法,但因為喜歡月亮泡的風景,還有徒步棧道,習慣了,所以戀著沒走。

金鐸舉起茶杯跟金鐵男碰了一下說:“你說對,事兒得分清主次,過幾天我就換地方。”

邱文明看著他倆聊得熱乎,金鐸恢復了狀態,心裡也舒坦,他屋裡屋外提壺續水,插不上話,只有聽的份兒。

這一晚金鐵男沒睡呂成剛的床鋪,就跟金鐸擠一個床,兩人嘀嘀咕咕聊到天放亮才消停。

金鐸天放亮才睡,六點多鐘比平常晚一個小時醒來,起床第一件事兒就是徒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