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番品酒論道,酒宴散場,鍾華問大奎:“你來給誰說情?”

原來大奎是為三胖說情,三胖透過大奎給金鐸傳話,有佩服,拉攏的意思。金鐸說別信他,說不定是什麼花招兒。

大奎說:“我心裡有數。”

金鐸怕是圈套;其實確實不是圈套,卻也不是三胖的意思,他沒這花花腸子,這都是宋軍的主意。

宋軍最近感覺事事不順,到處碰壁,他有不祥之感,宋軍和三胖關係好,便悄悄地對三胖說:“兄弟,形勢不太好啊!”

宋軍說了半截話,便故作神秘,往下不說了。

三胖對宋軍可以說言聽計從,這聽這話吃了一驚,急切地問:“二哥,咋的了?咋個不好?”

宋軍東張西望一番,小聲說:“這不眼瞅著八一了嘛,往年八一都搞搞‘共建’,一整就十多家,忙的我腳不沾地。今年可好,我打了十幾個電話,沒人搭茬,這它馬一夜之間變天了,都躲著咱,有的說話賊難聽,這麼著,以後咱還咋混了?┄┄兄弟,咱哥們兒混到今天不容易,我琢磨……唉!”

宋軍一聲嘆息又不說了。

三胖左右看看,沒別人,焦急地問:“草!二哥,咋的呀?痛快的,你琢磨啥呀?”

宋軍貼近三胖小聲說:“我琢磨,朱局長這一死,對咱太不好……得留條後路。

三胖瞪著小眼睛問:“二哥你說明白點,啥意思?┄┄咋留後路?”

宋軍又嘆口氣說:“你發現沒有,這個姓金的從回到順安,招招致命,鬥到今天,我不說你也明白,大哥怕不是他的對手……萬一秋後算賬,咱這半輩子的血汗可就全泡湯了。”

三胖一怔,敬佩宋軍看的遠,便問:“那咋整?”

宋軍小聲說:“你跟趙隊長關係一直挺好,滾兔子嶺他救過你,這個關係就是後路。”

三胖想了想沒明白,便問:“趙隊長跟咱是老關係,這沒啥說的,他怎麼是後路呢?”

宋軍說:“你想呀,他跟你是哥們兒,他跟姓金的也是哥們兒,讓他給姓金的過個話兒,對咱來說就是一條後路。”

三胖想了想說:“這?……行嗎?”

宋軍說:“病急亂投醫,試試唄,你別說是我說的。”

三胖有點懵,問道:“那咋說呢?”

宋軍想了想說:“你就說大哥對玉珠那樣,你也不贊同,如果姓金的有什麼事兒,儘管吱聲。姓金的就明白了。”

三胖遲疑地問:“這樣好嗎?萬一大哥知道了……”

宋軍一聲冷笑說:“大哥怕是顧不上這些了。”

三胖問:“咋的?”

宋軍說:“俗話說眾怒難犯,大哥犯了眾怒了,我看有牆倒眾人推的架式,這幫狗子不定那天就撲上來咬咱呢。”

三胖問:“你這一說我明白了,朱局長這一死,外邊說啥的都有,二哥,你說的對,回頭我找趙隊長,把話兒過去。”

宋軍點點頭說:“唉!――大哥也真是,為一個女人整到這步田地,不好收場了。”

宋軍一直負責對外聯絡,時局冷暖他能最先察覺,不是他過敏,是現實讓他害怕了。

往年每到八一建軍節,偉業集團就以“警企共建”的名義到局,分局和各派出所慰問,藉機公開送錢送物,大肆收買。普通幹警都有一份兒米、面、油、蛋;主要領導除了米、面、油、蛋,還要聚餐一次,山珍海味,推杯換盞中論功行賞,各位領導都有幾千到數萬的紅包可拿。每年僅此一項,偉業集團總得幾十萬開銷。用唐英傑的話說:“把他們餵飽,啥事兒都好辦了。”

今年眼瞅著八一建軍節臨近了,跟往年一樣,宋軍打電話聯絡局,分局和派出所,商量今年的福利和聚餐事宜,卻遭到一致拒絕;客氣的說沒時間,今年不搞了;不客氣的話就難聽了:“臥草!算了吧,怕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