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送文志強去醫院,大象換了衣服回到唐英傑的辦公室,抬頭看時,牆上的石英鐘指向凌晨三點一刻。

唐英傑劈頭便問:“咋的了?”

大象輕聲說:“掉鏈子了,受點輕傷,讓人家送貨上門了。”

唐英傑臉色徒變,手裡的茶水溢了出來。

唐英傑放下茶盅問:“有危險嗎?”

大象故作輕鬆地說:“沒大事兒,宋總陪著去醫院了。”

唐英傑垂頭輕呷著茶不再言語,大象和傅彪面面相覷,陷入沉默之中。

三個人枯坐無話,窗外風雨交加,雨線抽打著窗玻璃噼啪噼啪作響;風掠樹梢發出尖銳的哨音。

大象說:“唐總,你再去睡一會兒吧。”

唐英傑說:“躺下也睡不著,咱喝茶聊天吧。”唐英傑向門外的老羅頭招招手說:“羅叔,過來,裡邊坐。”

老羅頭舉舉手裡的茶盅說:“這兒挺好。”

四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一直到早上五點半,宋軍打來電話,傷口已經手術縫合,醫生的意見住院觀察,一切平安。

傅彪主動要求去醫院,把宋軍換回來,大象點頭,囑咐道:“把傢伙放下。”

傅彪看了大象一眼,點點頭出去了,傅彪真心惦記文志強,早點見一面才能安心。

宋軍急匆匆回到唐英傑辦公室,還沒等把氣兒喘勻,唐英傑便問:“怎麼樣?怎麼回事兒?”

宋軍喝了口茶說:“沒大事兒,右手食指齊根斷了,像剪子鉸的,傷已經縫合了,醫生說消消炎,養幾天就好了……怎麼回事?我也納悶呢。他一直閉著眼不說話,怎麼問也不說,是不想說呢?還是不能說?不知道啥意思。”

大象覺得宋軍話裡有話,便問道:“你發現沒有,他身上軟得象沒骨頭似的……咋回事兒呢?”

宋軍又喝了一盅茶,放下茶盅說:“我發現了,確實軟得像麵條。不是讓雷劈了吧?小時候我們村有一個人讓雷劈了,聽大人們說,雷劈的人就軟的像麵條,他能不能是讓雷┄┄”宋軍不說了,因為他看見唐英傑和大象都陰沉了臉。

大象板著臉說:“宋總,你可真能扯,不可能,那他右手的傷咋整的?誰送他來的?┄┄這裡有事兒。”

宋軍翻了翻眼皮說:“是哈,到底咋回事兒,他不說咱咋知道。”

唐英傑說:“等等,等他醒了,能說話 了,問個明白,到底咋回事兒。”

牆上的石英鐘響了六聲,到了早飯時間,外邊仍舊風雨交加,天黑得如同夜晚。

大象說:“洗把臉,吃了飯我去看看,問問咋回事兒。”

唐英傑點點頭,大象出了房間。宋軍目送大象出去,湊到唐英傑身旁,小聲說:“看來,事兒肯定是辦砸了,咱給他的那五十個┄┄”。宋軍說了半截話。

唐英傑望著天花板,嘆了口氣說:“按道兒上規矩,事兒不成,那就算封口費了;他要是丟了命,那就算喪葬費了┄┄你發現沒?他這個傷有點邪門,這不是作踐人嘛。”唐英傑舉起右手,作了個扣板機的動作。

宋軍此時才恍然大悟,再看唐英傑,發現他臉色蠟黃,仰頭盯著天花板,唐英傑暗自生氣時,眼睛總死盯天花板。

宋軍立即打圓場說:“哥,不用上火,事兒還糊塗著呢,先洗臉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