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皮艇失而復得,船有了;可是,河沒了,船有何用?

先不考慮有沒有用,金鐸喜不自禁地走過去,把小艇翻過來,前後左右把橡皮艇檢查一番,一切完好。

邱文明和呂成剛湊過來,看到橡皮艇眼光都一亮,臉上笑開了狗尾巴花。

幾秒鐘後,恍然大悟似的,三人全都四處張望,他們在尋找河,這麼大一條河,怎麼能說沒就沒了,玩魔術也沒見過這麼玩兒的。

三人舉目四野,亂石灘裡雜草叢生,石頭大小不一,大的一人多高,小的隱藏在雜草中;好大一片高山石海,一眼望不到頭。

金鐸蹲下身子,扒開雜草,原來河在草下。

河還在,只不過是河水分流成無數的細流,從雜草石縫裡流走了。世間善變莫過於水,熱而成汽,冷而成冰;匯聚成海波濤萬里;分散成涓涓細流無影無蹤。

琥珀河如果不是突然變身無數細流,它過不去這片巨石灘,它在此化整為零穿過石縫,一定會在適當的地形上重新匯聚成河,重現波光粼粼的一往無前。

呂成剛張著臭李子染的黑嘴呆了一會兒,罵道:“我草!咱們就這麼倒黴嗎?誰幹缺德事兒了?老天這麼報應咱們。”

邱文明也是吃的一嘴黑,此時爭辯說:“我可沒幹缺德事兒,真的,真沒幹過,不管什麼事兒,咱自己吃點虧沒事兒,不讓別人吃虧,真的。”

金鐸嘿嘿一笑說:“你倆都沒幹,那肯定是我乾的了。”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想,駭客這個行當,確實有點缺德,往右一點是犯罪,往左一點是大俠;冥冥之中,有一隻無形的手掌握著舵把,那是一隻看不見的手。

呂成剛有點不好意思,趕緊解釋說:“我草!這事兒整的,我就那麼一說,閒磕搭牙兒,你還當真了。說誰缺德我都信,說你我不信。”

金鐸突然來了好奇心,問呂成剛:“為啥?”

呂成剛堅定地說:“我草!啥都不為,就是不信。”

這就是呂成剛似的固執,任性和嚎橫,他認準的事兒不要理由,他反感的事兒不管你有多少理由。

金鐸說:“算了,說別的沒用,往前走走看,我就不信它能沒了。”說完背起包,拉起小艇,小心地踏著亂石往前走。

呂成剛快步過來接過小艇,在亂石堆上拖行。

邱文明跟在後邊喊:“成剛,我草!你作死呀?這麼拖一會兒就漏氣了,還有一百多里路指望它呢,你不會扛起來。”

呂成剛把橡皮艇頂在頭上,重量到是能承受,只是橡皮艇體積太大,在風中不停地搖擺,呂成剛被拖拽的搖搖欲墜。

金鐸快步走過去,兩人一個船頭,一個船尾,扛著橡皮艇繼續搜尋前進。

邱文明的瘸腿確實是個拖累,走不多一會兒就走不動了,對金鐸說:“你們先走吧,我歇一會兒。”

呂成剛又烏鴉嘴:“你歇吧,那六條狼在後邊跟著呢,別把你當點心吃了。”

金鐸責怪說:“成剛,嘴別那麼黑。”

呂成剛自嘲說:“我草!吃臭李子吃的,你看。”呂成剛伸出手,兩隻手也黢黑,他到挺會打岔。

呂成剛憂慮地問:“我草!金鐸,河要是就這麼沒了,咱就這麼扛著走一百多里地?行嗎?”

金鐸肯定地說:“河沒不了。”

呂成剛:“我草!沒不了?……哪去了?”

金鐸不相信一條波光粼粼的大河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走一段便蹲下,扒開雜草察看水流,他朝著溪流的方向走,他相信這些溪流最終還要匯聚成河,流入青龍河,因為地圖上是這樣標註的。

金鐸的判斷是正確的,他們前行了幾百米後,地勢突然塌陷似的下降,彷彿一個大漏斗,所有的細流又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深潭,深潭的出口誕生了一條嶄新的河流。

遠遠的便聽到嘩嘩嘩的水聲,三個人興奮起來,加快腳步。

他們坷坷絆絆終於走到河邊,呂成剛把小艇拖進河裡,金鐸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二點半了。

呂成剛又去砍了兩根撐杆,三人上艇坐定,兩把撐杆一前一後,小艇順河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