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局長眼瞅著三十箱現金出了自家的院子,像是被抽了大筋,身體一歪癱倒在地。

滿載現金的皮卡車駛出了別墅的大門,金鐸回頭望去,別墅裡一切平靜如常。金鐸長出一口氣,擦擦額頭的熱汗,心裡湧起虎口脫險,大難不死的激動。

這次行動是一場豪賭,是一次虎口拔牙,是一次一步天堂,一步地獄的冒險。

行動策劃之初,金鐸設想過最好的結果,也設想了最糟糕的結果,兩種結果都可能發生,值得慶幸的是,現在的結果是最好的,不僅好,還超出預料的順利。

最糟的結果是什麼呢?

那就是苟局長上樓後看了隨身碟裡的內容,惱羞成怒,一時衝動,不計後果。

假如盛怒之下的苟局長持槍衝下來,向金鐸和呂成剛開槍,致金鐸和呂成剛於死地,金鐸和呂成剛必定奮起反擊,接下來便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混戰。

如果出現那樣的局面,誰死誰傷難以預料,槍戰打起來,必然驚動保安,驚動警察,必定殃及兩位無辜的老人。

大戰過後,無論苟局長是死是活,金鐸都有大麻煩,就算他逃過一劫,大難不死,入室搶劫罪就坐實了。

按照刑法263條規定,持槍搶劫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最後的結果是:苟局長身敗名裂,受到法律的懲處;金鐸也深陷其中,玉石俱焚,因入室搶劫入獄服刑。

如果是這個結局,唐英傑就是唯一的勝利者,他會樂得晚上睡不著覺。

苟局長拿著隨身碟上樓後的那十幾分鍾,金鐸緊張到窒息,那十幾分鍾,似乎比十幾年還漫長,幾乎讓人崩潰。

金鐸的手一直插在包裡,緊握雷擊槍。他在沙發上調整角度,把沙發當作掩體,隨時準備還擊;其實,呂成剛同樣緊張,他不斷地擦汗,不斷地看金鐸,右手一直插在褲兜裡,槍口把褲管頂出個包。

上帝保佑!最壞的結果沒有出現,苟局長被“唐刀”擊垮了。

從今往後,唐英傑徹底失去一把巨大的保護傘,豈止是失去保護傘,苟局長把唐英傑恨到了骨髓裡,如果有機會,苟局長一定想親手宰了唐英傑。

另一方面,金鐸輕取九千萬巨資,是用一個隨身碟交換的,是一場交易,即無搶劫之實,也無敲詐之嫌;最重要的是,金鐸從此攥著苟局長的小辮子,確切說是命根子,金鐸以黑制黑,以暴制暴就有了空間。

這次行動,金鐸取得三個成果:一是撅了唐英傑的保護傘;二是給自己支起一把保護傘;三是輕取九千萬鉅款。

這個結果金鐸是用了計謀的,金鐸承諾只要苟局長不再幫唐英傑,便放他一馬,給他一條生路。再就是隻從密室取走九千萬,留下的部分應該在七八千萬之間,足夠苟局長一生的享受。這兩點給了苟局長希望和幻想,他因此沒有采取魯莽的行動,事後冷靜下來,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蓮花穀風光依舊,遊人如織;陽光之下,蓮花盛開,嬌豔欲滴。

皮卡車滑行在光影斑駁的林蔭路上,路兩邊精心修剪的花花草草在陽光下美麗宜人。皮卡車併入主路時,路邊大橡樹下停著的一輛外地牌照的別克商務艙打著雙閃。

別人都沒在意,金鐸對開車的邱文海說:“文海,按兩聲喇叭。”

邱文海按了喇叭,別克商務艙也回了兩聲喇叭,一呼一應,意思只有金鐸知道。

邱文海面露笑容,他認識那臺車,“影灰聯盟”剛來時,他和衛士在這臺改裝車上一起混過半個多月。邱文海知道這臺車的秘密,也知道“影灰聯盟”,但他沒跟任何人提起過,包括大哥邱文明,這是文海成熟之處。

那別克是金鐸的車,本應該是深圳牌照,為了掩人耳目,套了外地牌照,這是一輛功能強大的移動監聽,監控站。

別克商務艙車裡是大捶和衛士,剛才金鐸他們在別墅裡的行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如有意外,他倆會從後臺衝到前臺,還好,一切順利,像金鐸一樣,此時,大捶和衛士也都鬆了口氣。

為了今天的行動,他倆每天24小時不間斷地追蹤苟局長一個多星期了。

金鐸的車過去了,大捶和衛士還不能走,還要繼續監視苟局長的一段時間,觀察他的反應和舉措,看他還有什麼花招兒。

半個小時後衛士給金鐸發來資訊:“苟徹底崩潰,在臥室痛哭,就像一隻咬了敗仗的老狗。他已經給手下打了電話,撤銷對金鐸的追捕,理由是情報有誤。”

金鐸收起手機,對邱文明和呂成剛說:“苟局長下令撤銷對我的抓捕,說情報有誤,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