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願者上鉤(第1/2頁)
章節報錯
金鐸說過幾天有兄弟從深圳過來,囑咐邱文明,別打聽他們的事兒,不知道有這些人,明白不。
邱文明瞪著眼睛說:“不明白。”
金鐸嘻嘻笑著說:“不用明白,記住我的話就行。”
邱文明一頭霧水。金鐸不管他明白還是糊塗,一推飯碗下桌了。
金鐸取出電腦筆記本,坐在書桌前,鍵盤噼噼啪啪響起來。
邱文明放下飯碗說:“那說妥了,中午吃烤鵝,我打電話約人了?”
金鐸眼睛看著顯示屏,手不停地敲著鍵盤說:“約吧,趙大奎一天婆婆媽媽的有點煩人,你沒覺得?”
邱文明說:“他就是那樣的人,善良,實在,誰有點事兒,先把他急和突突轉,比他有事兒還上心。他是擔心你,你別不知好歹。”
金鐸說:“話是這麼說,我腦袋又沒進水。”
鵝肉肉絲粗,肉質柴,必須提前用調料醃製,烤出來才好吃。邱文明放下飯碗去收拾大鵝,金鐸玩兒了一會電腦,沒事兒可幹,站在旁邊看邱文明收拾大鵝。
邱文明說:“你別杵這兒礙事,我給你找個事兒。”
邱文明到東廂房拿了一根魚杆,一盒曲蛇(蚯蚓,一個塑膠桶,讓金鐸去月亮泡釣魚。
金鐸扛著魚杆往外走,卡扎菲蹦蹦跳跳跟上來,金鐸拍拍它的腦門,這傢伙真是賴搭兒,幾根雞腸子就收賣了。
金鐸走上長長的棧道,兩邊蘆葦和菖蒲長出水面一尺高,一片明亮的鮮綠;成群的鴨子在水面遊蕩;大鵝伸出長長的脖子,掠食嫩綠的草葉。
金鐸過了淺水溼地,在大柳樹下的木墩上坐下,整理好魚鉤,掛上曲蛇,甩到水裡。
釣魚即是技術活兒,更需要耐心,練的是等待的功夫,眼睛必須緊盯魚漂,起杆時機特別重要,起早了脫鉤,起晚了魚吐鉤,時機的把握全在對魚漂的觀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金鐸釣魚沒那麼專業,他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把鉤甩到水裡,就看起了風景。
卡扎菲不知嗅到了什麼氣味,在樹棵子裡嗅來嗅去,東一頭,西一頭,忙的歡兒。
金鐸坐在柳陰裡,抬眼望去,藍天,白雲,青山,綠樹,和煦的微風吹在臉上,帶著田野特有的芬芳,甚是愜意;溼地中,水面上,鴨子悠遊,水鳥翻飛,不知名的小昆蟲在菖蒲葉子上爬上爬下,這一派久違的田園風光令人陶醉。
金鐸沉醉在田園風光中,魚漂沒進水裡也沒發現,直到魚杆也跟著往水裡滑才察覺,立馬抓住魚杆,順勢一提,一條沉甸甸地大嘴老頭兒魚升到半空。
老頭兒魚是當地人的叫法,學名不知。這種魚頭大,嘴大,頭差不多佔身體的三分之一,去了頭沒多少肉;肉雖少,肉質卻極鮮美;老頭兒魚生命力極強,在自然泡澤裡處於食物鏈的頂端,跟黑魚一樣,以小魚蝦為食。
半空中的老頭兒魚不甘心束手就擒,激烈掙扎,扯動釣線發出嗡嗡地響聲。老頭魚下口狠,魚鉤已經被它吞到肚子裡,無論怎麼掙扎也難脫鉤了。金鐸摘下老頭兒魚,放進水桶裡,重新掛了曲蛇,把釣甩進水裡。
卡扎菲撒了一通歡兒,瘋累了,此時蹲在水桶旁,看著桶裡的老頭兒魚好奇。
金鐸獨坐荒野,遠離塵囂,田野喧鬧的寂靜讓他萌生昏昏欲睡的舒暢,他的思緒隨著微風掠過原野飛到了天邊,飛到洪荒的遠古,在情感與理性間遊蕩。
金鐸自然而然想起玉珠,她肯定聽說自己回深圳了,這樣她少些擔心,卻更加絕望,看不見出頭的日子。她長年把自己囚禁在家,無緣這美好的春光,在孤獨寂寞中煎熬,她能堅持住嗎?能堅持到搞垮唐英傑嗎?
“影灰聯盟”已經到了北戴河,他們來了,怎麼進場,從那兒開始呢?
金鐸又陷入無望的迷茫,接下來怎麼搞,失去了方向。
從深圳回來十幾天,與唐英傑的馬仔兩次交鋒,金鐸毫髮無損,唐英傑殘廢了八個馬仔,這是個不錯的勝利,也是個危險的開始。
金鐸內心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只覺得迷茫;他需要勝利,卻為勝利悲哀;他鄙視暴力,卻不得不使用暴力。
那些被他廢掉的人,現在躺在醫院裡,或許終身殘疾,他們也有父母,或許也有妻兒,他們年輕的生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們也有夢想,也有很多美好的願望,但一切發生了無可逆轉的改變,不是變好,而是變得很糟。
或許對他們可以手下留情,只制服不傷殘,但老獵人都有一個常識,打野豬,打黑熊,一定要一擊斃命,受傷的猛獸比平常兇殘十倍,報復心更強,更危險,更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