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講呂成剛被唐英傑陷害,剛出來又進去了。金鐸很吃驚:“有這事兒?”

大奎嘆息著說:“唉!――千真萬確,我騙你幹嘛。”

金鐸皺著眉說:“不是你騙我,是這事兒有點離譜,要不是你親口說出來,我不太敢信。我記得呂成剛他爸是公安局的小領導,按說姓唐的應該怕他,老貓栽在小耗子手裡?不太敢信!”

大奎翻個身,臉衝著金鐸說:“你算了吧!唐英傑可不是小耗子,說他是大老虎差不多,還是一隻笑面虎。”

金鐸:“笑面虎?……啥意思?”

大奎:“老虎要吃人,但吃法不一樣,有的撲上去硬吃,有的笑呵呵地吃。”

金鐸哼了一鼻了說:“二哥,你說的有點玄吧?”

大奎:“玄嗎?一點也不玄。剛才電視裡你也看了,你看他那兒像個黑社會老大?人長得精神,溜光水滑,對人總笑呵呵的。還有一條,跟他熟悉的人,不管誰有事兒找他,不管大事小事兒,能辦的絕對辦,不能辦的他也肯定想辦法。他這個人,恨他的人挺多,恨他的想殺了他;感激他的人也不少,感激他的把他當成大恩人。”

金鐸來了興起,坐起身說:“看來這小子是個人物啊!二哥,你說具體點。”

大奎:“還想怎麼具體,這幾年他年年去給貧困戶送錢,送東西,這些人不感激他?公司裡有一些殘疾人,原來就是吃低保的,託到唐總,他就給安排到公司找點事兒,一般都是看大門。這些人把唐總當菩薩。”

金鐸:“二哥,這個我知道,安排殘疾人可以免部分稅,他是有好處的。”

大奎:“不光是因為稅,他會做人。公司裡有一個說法,說唐英傑人好,心善;說宋軍壞,一肚子壞水;說三胖憨,隨大流;黑熊虎,是唐英傑的一把刀。”

金鐸說:“這些都是他的小兄弟?”

大奎:“對,號稱四兄弟。其實老百姓不管你黑呀,白呀,只要給他好處,他就說你好。”

金鐸:“你說的,看不清真相,只看眼前利益。”

大奎:“老百姓求個啥?不就是養家餬口嘛,像你們拿著大學文憑,在大城市混,賺錢用萬算,咱這小地方,小老百姓一身臭汗幹一天工,也就掙百八十塊錢,剛供嘴兒,他不看重利益還看重什麼?”

金鐸嘿嘿笑了,說:“你說的對,餓著肚子說什麼都沒用。”

大奎:“公司裡不管誰犯了錯,要是能跟唐總說上話,他總能手下留情,網開一面,這倒是真的。”

金鐸長出一口氣說:“這個人,夠陰險,不好鬥。”

大奎:“這話你說對了,呂成剛當年就是小看他了,最後吃了大虧。”

金鐸:“你說說呂成剛。”

大奎:“呂成剛這小子人挺仗義,心也不壞,就是太叫真兒。上學時不是把于成龍廢了,他也進去了。呂成剛他爸是公安局副局長,也算有權有勢。借他爸的光,他進去沒幾年就出來了。出來後沒事幹,就租了北山那塊地方,搞了個農場。有十多垧水稻,種菜,養鴨子,養魚。經營的不錯,有一年把同學都請去,連吃帶喝玩兒了一天。”

金鐸問:“他怎麼跟唐英傑撞上了?”

大奎沒吱聲,悄悄爬起床,走到門口,站住屏息聽了一會兒,開啟房門,探頭把走廊張望一遍,之後關好門,落了鎖,關了電視,關了燈,回到床上,點了支菸,吸著。

金鐸說:“你關燈幹啥,黑古隆冬的。”

大奎小聲說:“這樣靜。”

金鐸覺得好笑,挖苦說:“你這是幹啥,鬼鬼祟祟的,咱倆即不是同性戀,也不是搞破鞋,你看你神神道道的。”

大奎躺在床上不言語,只見菸頭的火光一閃一滅,過了好一會兒,他壓低聲音說:“你知道瞎子為什麼耳朵特靈嗎?就是因為看不見。”

金鐸問:“你要聽啥?”

大奎:“腳步聲。”

金鐸說:“看你的膽兒吧。你接著說。我給你聽腳步聲。”

大奎清清嗓子,說道:“那年,鍾華跟玉珠分手了,玉珠服藥自殺沒死成,辭職在家,窩在家裡那兒也不去。那年呂成剛請同學去他的農場玩兒,有鳳芝一個,鳳芝就把玉珠拉上了。你知道,鳳芝上學時就暗戀呂成剛,只不過那時呂成剛心裡只有玉珠,呂成剛出來後,知道跟玉珠不可能了,就跟鳳芝戀愛了。”

金鐸插話說:“他倆還算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