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遷和沈宛二人趕到軍營的時候,裡面依舊在吵架,見二人進來,卻全都噤了聲。

慕君遷冷臉坐上主位,深邃的眼睛掃視一圈,威嚴自起,冷然道:“大敵當前,諸位將軍是不是應該以大局為重。”

李虎對著旁邊那個看著年紀輕一點的長袍打扮的人,冷哼一聲,拱手稟報,“回太子殿下,王軍師主張我們把太子妃送出去,以平此亂。”

王軍師回頭望了一眼沈宛,眼裡閃過一抹嫌棄,哼笑一聲,“以一女子換取太平,怎麼都是很值得的事情。”

這話說得……

沈宛忍住了想上去一巴掌拍死他的衝動,就這還好意思當軍師?若他是自己的兵,說這種噁心人的話,早被軍法處置了!

李虎還要辯駁,被沈宛按下,“王軍師倒也沒錯,主張和平麼。只是軍師似乎忘了我的身份。”

王軍師那雙狐狸一般的眸子在她的身上來回掃,不屑道:“皇家人又怎麼了?自古以來,兩朝為保和平,公主都要和親,怎麼太子妃不肯犧牲自己嗎?”

沈宛朗聲一笑,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會為我的使命,付出一切。那我也來告訴你,為什麼公主可以和親,太子妃卻不能。”

她向前一步,目光幽幽地望去,一雙亮如星辰地眼睛裡,似是寫滿了故事。

王軍師不由得一愣,不自然地轉過頭去,“你只說便是。”

“公主在一個國家,沒有絕對的實權,和親作為兩國關係的樞紐,確實可行。此時要麼是一方戰敗,主動進獻,要麼是兩國交好,作為禮物。”

雖說此話殘忍,但沈宛清楚地知道,兩國之間,利益大於一切,和親出去的公主,今天是承載著兩國和平的使者,明天就有可能成為兩國首當其衝犧牲的棋子!

總而言之,被送去和親的公主,從踏上前路的那一刻起,便沒有了為自己而活的權利。從身到心,都是兩個國家之間的牽扯。

每個國家都有幾個這樣的政治犧牲品。

“但太子妃不同。太子是什麼人!”沈宛提高音量,不乏威嚴之意,“一個國家即將繼承大統之人!整個國家的未來都拴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若他需要送枕邊人去和親,豈不應證了他的無能!以及我們國家的無能!”沈宛素手指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了主位那個男人的身上,他也回眸望來,二人目光碰撞的一瞬間,沈宛會意一笑,“我若不是太子妃,莫說把我交出去,就是要我即刻去死,我也毫無怨言。”

王軍師眼波閃了閃,順著沈宛的手看向慕君遷,一雙寒潭般的眼眸死死地盯著他,不禁讓他打了個冷顫。

但是他還不死心,眼珠子左右轉動,惱怒道:“一介女流!妖言惑眾!”

“哦?是嗎?”沈宛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嘲諷,“怎麼?難不成軍師現在就想把我獻出去,好證明我們國家的無能?”

從方才起,這人就一直不對勁兒,那雙眼睛見了他們就左右亂轉,躲躲閃閃。從前也見過他,看著是個溫潤和雅的人,怎麼看都不會是會主張把她送出去的人。

沈宛再次向前一步,銳利的目光好似兩把刀子,看得那人一陣心虛,忽地問道:“軍師可知沈念為何指名要我?”

“那是因為……”王軍師意識到了不對勁,驚恐地看向沈宛,連連後退幾步,卻撞上了一道堅實的肉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