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桃淡笑不語。

鍾夫人隨即也意識到自己的抱怨有點不合時宜,趕緊又扯出了一抹笑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阿姨也是著急了才會抱怨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哈。”其實她更想提醒南桃,不要跟孫沈川說。

上一個讓南桃不開心的人,秦妙妙,下場已經很慘了。

“沒關係。”

南桃伸手安撫了鍾夫人,“帶我進去將鍾文吧。”

“好的好的。”

鍾夫人趕緊領著南桃進了房間。

房間裡一片昏暗,走進去的時候能聞到一股濃重的中草藥的味道。沒點燈的環境裡,根本看不清屋裡的一切。

南桃皺眉,“這麼暗?”

鍾夫人低聲提醒她,“南小姐,小文不允許開燈,你就這樣過去跟他聊聊吧。”

說著,她往外走了出去,還拉上了門。

南桃幾乎是要摩挲著才能朝著床邊挪動。

床上響起了一些動靜,是鍾文的輕笑聲。

不過聲音卻失去了活力,如同一顆石頭丟進了已經乾涸了的水井裡一樣。

南桃乾澀的胸口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疼。

她順著聲音走到了床邊,床邊擺放著一張椅子,看得出是鍾夫人常坐的位置。

伸手剛好可以摸到床上人的手。

南桃伸出手牽住了鍾文的手,乾瘦,冰涼的手,連掌心也沒有一點熱度。

“可以開燈嗎?”

還沒說話,床上的鐘文就先開了口。

南桃愣了片刻,彎腰摁亮了床頭的開關,房間裡的吊燈大亮,屋裡的一切都清晰可見了,包括鍾文那張慘白消瘦的臉,以及消失不見的下半身。

南桃不敢看床鋪下端,眼神飛快閃爍。

鍾文卻扭頭目光爍爍的盯著她,半晌才開口,“南小姐,我可以請你以後常常來這裡坐一坐嗎?”

南桃當然答應。

“看到你的臉就像是看到妙妙了。”鍾文的視線堅定又深情,彷彿真的從南桃的臉上看到了秦妙妙的模樣,“我好傻,她在我身邊這麼長時間,我都沒有認出她來。”

“她也好傻,為什麼不告訴我所有的事實呢。”

南桃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不同的人看待不同的事情所得到的的結果是不一樣的。鍾文對秦妙妙情根深種,在看待她變臉成路知知這件事兒的時候只有感動跟心痛,不會似南桃一樣覺得她這樣的舉動給路知知帶來了無數的痛苦。

她沒有權利去說鍾文的想法不對,自私,更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去指責他質疑他,於是她只能摸摸他的手,“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

鍾文咧唇笑了笑,“孫沈川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知道。是我的錯,我沒有提前提醒妙妙。”或許是因為她以路知知的身份陪伴在他身邊,讓他提不起興趣跟她說太多的私事兒。

“鍾文,你不要想太多,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好身體,你母親很擔心你。”

南桃握著他骨瘦嶙峋的手,“聽她說你最近兩天的狀態很不好,鍾文,你想想,如果秦妙妙還在的話,她會希望你這樣嗎?”

“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我希望她最好希望我死了。”

鍾文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