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回去吧。”

他將顧棋的地址報給了代駕的司機,拍了拍他,目送著車子走遠後他才折身回了別墅裡。

路知知在樓上吐得一塌糊塗,吐完了還嚷嚷著胃痛。

不敢讓她再平躺著免得她在鍾文不注意的情況下被自己的嘔吐物噎著,鍾文將她扶到了樓下沙發上,然後去廚房給她煮養胃湯。

鍾文從小就會煮這個甜湯,因為他父母都是生意人,總會連夜應酬,鍾文從小乖巧,縱使家庭優渥,也會經常給他們煮一鍋甜湯,來增強父子母子之間的感情。

不過外人可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品嚐到這個湯了,路知知還是第一個。

煮好了湯,他開啟櫥櫃,看著擺放在櫥櫃裡的精緻瓷器,都是成套的,有中國風的,有卡通動漫的,可可愛愛漂漂亮亮,一想到南桃平時都會用這些東西,他就像是觸控到了遙不可及的東西一樣,內心充滿了喜悅。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細緻挑選碗筷煮湯的畫面落在了窩在沙發上的路知知眼裡,那麼溫馨有愛,讓醉醺醺的路知知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溫暖的小時候,那個時候她父母分居了,她被送去跟母親小住了一段時間,母親跟她的男朋友蝸居在海邊的一棟小平房裡,他們過著清貧的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著打漁為生,房間裡到處都有海的味道。

路知知去的第一天就感冒了,那個溫文爾雅的叔叔也是這樣在燈下為她煮湯,用橘子皮白灼泥鰍,放辣椒,火辣辣的一碗喝下去,出出汗,感冒就能好起來。

這是海邊人的土方子。

路知知至今都記得那個味道,鹹鹹的,辣辣的,她喝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媽媽就在邊兒上摟著叔叔笑她是個小鼻涕蟲。

那個夏天是路知知這輩子過的最快樂的夏天了,有媽媽有叔叔,還有曬不完的太陽跟吃不完的海鮮……

路知知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醉狠了,深深的呼吸一口,竟然能聞到海水鹹鹹的味道,那是幸福安心的味道。

*

凌晨。

陸執終於睡下。

南桃疲憊的合上了手中的書籍,調小了氧氣,揉著肩膀起身。

將書放在了櫃子裡,南桃往陽臺走去,一邊走一邊脫下了自己身上的消毒服,然後伸手慣性的在包裡摸出了一盒煙。

煙盒硬硬的握在手裡,南桃再去摸打火機的時候遲疑了一下,恰巧這時,她眼角的餘光感受到了一抹虛弱的注視。

床上的陸執又醒了。

那抹目光雖然虛弱,卻在逐漸狠戾,片刻後變成警告:“吸菸?你到底是恨我還是恨陸野?”

南桃捏著煙盒,眼眸垂下,沒回應。

“我警告你最好三秒鐘內將那盒煙丟開,我可不想以後移植到我身上的骨髓被煙燻過。”

警告。

南桃眼尾一挑,纖細的手指在煙盒裡翻飛兩下就飛快的從裡面抽出了一根細煙,然後摸出打火機,捏著煙走到了陸執床邊。

“警告我?嘖,陸執,這四年我跟你相處沒有一千五百天也有一千天了吧?你是真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還是你覺得我會為了你變成對你完全言聽計從的人?”

說著,南桃坐在床邊,纖細的手指摁下了打火機的案件,橘紅色的火苗竄了起來,她捏著煙在那火焰上端虛晃了一下。

陸執眼眸陰蟄。

南桃抹唇一笑:“你有多想我能健健康康的將這個孩子養到三四個月呢?陸,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