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晚棠朝他擺手,聲音略顯有氣無力:“我沒事,就是雨霧朦朧,有點看不清前面的路。”

楚禹鳳聞言,冷哼了一聲,還是如此死鴨子嘴硬。

他拉扯韁繩,讓馬兒更靠近她一些:“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南宮晚棠迷迷糊糊地聽到那低低沉沉的聲音就在耳旁,轉頭看去,卻怎麼都看不清人臉。

她覺得頭好重,身體輕飄飄的,半點力氣都沒有,身體的溫度好像都被冷冰冰的雨水抽乾,寒冷侵入了骨子裡。

南宮晚棠很清楚自己到底怎麼了,穿越過來時,經歷了一番生死替換,原主的身體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養了這麼許久,身子還是很孱弱,又加上那該死的巫王血脈,她的身體被折騰得比一般人都容易被病邪入侵。

她早已預料,生病是遲早的事,只是沒想到,不過才淋了一日雨罷了,便病得這麼嚴重了。

她絕不能在這裡就倒下了,家人還在家中盼望著她回家,她還沒給阿爹找到藥呢。

咬了咬牙,她從腰帶處摸出了一根銀針,對著自己的穴位就紮了下去,痛得她輕撥出聲,頭腦頓時清醒了許多。

深呼吸了幾口氣,南宮晚棠轉頭看向楚禹鳳:“我無事, 此地不宜久留,前面便是木犀陵,到那裡再稍作休息吧。”

說完這些話,幾乎用盡了她的力氣,手緊緊抓著韁繩,才勉強不讓自己倒下去。

相處多日,楚禹鳳深知她的性子,也知她無比惜命,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任性,再者,這裡也確實不是合適的休息之地,便沒有繼續勸她,只是,這一路上,目光就未再離開過她。

每走一段路,南宮晚棠就吃一粒藥,在吃到第五粒的時候,終於到了木犀陵。

木犀陵是一座陵墓。

歷來,流放的人不僅僅有犯了罪的文武百官,也有皇室族人。

一旦流放,若是沒有大赦,就算是皇室的人也得在瓊州島終其一生。

被流放的皇室族人,血液裡流著的是皇室的血脈,再怎麼低賤也比普通人高貴,所以,他們死後都會被統一葬在了木犀陵裡。

可他們也被皇室所厭惡著,所以他們的陵墓並沒有人把守。

看著高大又陳舊,佈滿藤蔓與青苔的建築物,南宮晚棠有一瞬間恍神。

碌碌無為也罷,建功立業也好,不管是罪有應得,亦或是沉冤未雪,臨了,也只剩一副幽幽白骨,散落在時光的塵埃裡,無人掛念,無人祭拜。

如此陰雨天,能有片瓦遮頭,能有一堵牆擋風,就算是陵墓,南宮晚棠也高興。

這本來就是她預算裡休息的一站。

南宮晚棠正準備翻身下馬,突然感覺腰部一緊,身體騰空,再一轉眼,她就到了楚禹鳳懷裡。

楚禹鳳抱著她轉身往裡走,常遠過來把馬牽了進去。

他的傷勢還未痊癒,又淋了雨,實在不宜使力,南宮晚棠掙扎著要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楚禹鳳一語不發,也不鬆手,抱著她大步朝裡走。

“放我下來吧,我沒事。”

“閉嘴。”

“……”

南宮晚棠不敢用力掙扎,生怕碰到他的傷口,也確實是沒有力氣了,越掙扎她越感到頭暈。

常遠拴好馬,不知去哪裡收攏了一堆乾柴過來,燃起了火堆,還找了一些乾草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