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迎魂歸(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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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童嬤嬤點了點頭,心裡卻不太舒服,正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即便是主子們有心抬舉,也不能像是無人一般坐在院子裡大大咧咧的玩耍,叫旁人看了去,還以為這院子裡連個管規矩的人都沒有。
童嬤嬤臉上不顯露什麼,心裡盤算著回過頭來,還是得給真真姑娘講講,就算得了這首肯之後再交這個孩子規矩,在這位嬤嬤看來,就算是孩子腦子不好,也不打緊,學的慢點,也不打緊,慢慢的多教幾就是了,不能隨便放縱,養的他們沒了規矩。
何小尾進入院子裡,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站在屋簷下的老祖宗,急忙上前一步問到:“祖母,你怎麼在外面站著?”
老祖宗雙眼發紅,好像剛剛哭過一場,看見何小尾過來,嘴角勾起笑意,轉身就將她抱在自己懷裡,指著院子裡的那棵松樹說道:“你看,那顆松樹,當年可是你祖父親手種下的,那個時候我跟你祖父,剛剛成婚,正要進入到這院子裡來住。”
一說到這兒,低頭又看了看自己森林的乖孫女,她的笑容裡含著淚:“那個時候這樣子,名叫榮午苑,可是你的祖父說他不求榮光,只求夫妻倆能夠長壽如松柏,所以,這樹又被稱之為長壽樹。”
站在一旁的羅媽媽聽到這裡,忍不住別過臉去捂著嘴巴,眼淚直直的往下掉。
老祖宗的鼻翼緩緩煽動,兩個人都像是吃了什麼酸澀的果子一樣,心裡千滋百味上心頭。
“祖母,我們先回去吧,院子裡風大!”何佳偉的眼眶溼潤,否則老祖宗回到了房間裡,又擰了一個乾淨的熱帕子,讓老祖宗擦了臉,這才慢慢的緩過神來。
“這麼晚的時候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老祖宗將帕子遞給一旁的羅媽媽,拉著何小尾的手,讓她坐自己的身邊,又讓羅媽媽去給何小尾端一碗熱熱的濃雞湯來。
“關於那個叔叔家的庶子,如今,全府上下都傳,他會承襲國公的位置,如今再過幾日,父親和兄弟們就要回來了,所以特地來問問祖母對這個孩子是有什麼打算。”
老祖宗心裡本就是一團亂麻,又想起今日幾個兒媳婦在這裡商討不下,反而張口問何小尾:“好孩子,你覺得呢?”
何小尾握住祖母的手,慢慢的開口說道:“這個男人性情暴虐,心中毫無任何利益,人善當不起陳國二字,若是強要把它放到這個位置上,恐怕我們相府百年的生命就會毀於一旦,甚至還會招來滅頂之災。”
老祖宗點了點頭,這爵位和聲名,可是丞相府幾代子孫粉身碎骨得來的,難道就這樣舍了出去?
“前幾日有人買通了士兵的家眷來到門前到反而是給我們提了醒,有人正在暗處盯著我們,意圖栽贓嫁禍致我們於死地孫女,以為丞相府的榮耀在於人心,現在這個時候只有辭去了爵位,保全全府,才是當務之急!”
“辭去爵位?”老祖宗點了點頭,她並不是沒有想過這件事情。
“所謂在其位謀其事,這個庶子沒有這個能耐,與其讓整個府邸放在火上烤,不如揚湯止沸,激流勇進,退回祖籍,讓陛下看到我們全家低頭的模樣,才能保全性命,保全相扶多年積攢下來的聲譽。”
“至於這個庶子,如果祖母有這個精力,可以留在身邊慢慢教養,希望他將來能夠學有所成,憑自己本事掙一個好前程,想必到時候如今全身而退的好名聲,會為他將來入仕途上成為助力,若是這個男人無可救藥,那我們起碼還有偏房,小妾肚子裡的孩子這幾日就要臨盆,若是得了男子,相府重見輝煌,豈不是指日可待??”
好想回這一番話,反而讓老祖宗豁然開朗,是啊,自己怎麼忘了?還有那偏房小妾肚子裡的孩子呢?
就算不是嫡系,也是丞相府裡的血脈,只要退出去,許府的出路就會多一條,不退,只能拼死一爭,讓那個庶子得到爵位,慢慢虛耗,究竟還是個死。
老祖宗想到這裡,點了點頭,泛紅的眼圈看著在自己面前輕聲細語的何小尾,忍不住抬頭摸了摸何小尾的頭髮,心裡不住的感慨,若是這個孫女兒是個男子,也是人群中樣樣超凡脫俗,有城府手段的奇男兒,又何愁後繼無人?
何小尾從院子裡走出來的時候,本來想去陪一陪肇事走到教室門口,還未來的及讓人通報,就聽到母親壓抑的極低的哭聲。
穿過玫花製成的屏風,何小尾隱隱約約看到,裝坐在窗前的母親,一個手攥著父親當年成親下聘時的簪子,懷裡還抱著為小弟做好的衣裳,壓抑不住的痛哭。
趙氏的哭聲讓她的心裡如同被刀坎火燒了一半,利用剛強的母親只在一夜之間變痛失了丈夫和兒子,心裡是怎樣的撕心裂肺?
不曾打擾這個悲傷中的母親,何小尾只在外面站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才從房間裡退回來。
“真真小姐?”一旁的嬤嬤急忙迎了上來,看見他雙眼通紅,眼淚一下子就跑了出來:“您就放心吧,夫人一向要強,今天早上還說如今整個府邸裡的祖母是他必須得撐住了,如果連他都撐不住,怎麼保護自己的女兒?”
話聽到這裡,何小尾的手心收緊,心裡變得又酸又辣。
突然就想起了爹爹,那個曾經踏破江國血戰,那個時候她追堵截整整整整七日才斬下姜國大將的頭顱,一舉擊潰敵方,得勝之後喜不自勝,父親卻說讓她按照軍命領50鞭子。
自然是不服氣的,光天化日之下,她擰著脖子和爹爹爭辯:“我明明已經殺了他,江國大將!打了勝仗!爹爹,為何要還要罰我?”
氣得自家爹爹雙眼通紅,一腳踢飛她手裡的銀槍,痛罵道:“我是你爹,不論在別人眼裡你是有多麼的厲害,在我這裡,你是我丟了命,都不能捨得女兒!”
父母為愛子,就是什麼時候都想捨命保護著孩子前頭?可是以後再也沒有爹爹,再也沒有兄弟了。
她的爹爹,他的兄弟,全都死在了邊疆。
何小尾點了點頭:“不要跟母親說我來過。”
一旁的老嬤嬤伸手替何小尾整理了一下身後的披風點了點頭,哽咽著說道:“姑娘好生歇著,等到相爺和世子他們回來還有的忙。”
點了點頭,扶著海棠的手,兩個人頂著寒風慢慢走出院子。
眼看著院子裡高懸於屋簷下的白色燈籠正被風吹得胡亂搖曳,何小尾直直的站起身來,看著暗淡的天空若有所思。
風起雲湧,形式變遷,如今,京城是要變天了。
外面的風雪吹得越發緊急,入了夜,城門處挑著燈籠從營房出來,命人開啟城門。
守城門計程車卒轉過身,隔著茫茫大雪,他看見有人在長街盡頭處走過來,越走越近,並看到那人不止兩三個,立刻戒備的按住自己手裡的刀。
丞相府的管事一路小跑走上前去,公公正正行了一禮,說明來意:“請您莫怪,今日於王扶靈而歸,我們家主母帶著所有女眷來到城門口處迎一迎。”
守門的人看清楚,那人果然身穿孝服,頭戴孝布,便立刻側身繞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