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殺數十萬歸降俘虜,為許家報仇,這些都是屁話,那數十萬歸降俘虜是少將軍為了我們這些邊疆的百姓們殺的!南國人生性好戰,哪一次不是他們屢屢侵犯兩國才在開戰的?留著那些歸降俘虜,等著少將軍一退,他們肯定會捲土重來,到那個時候我家國沒有可以抵禦南國的兵將,死的難道不是我們這些窮苦百姓,侮辱的難道不是你們的妻子和女兒,殺神怎麼了?寡婦又怎麼了?只要她有本事,就是保護我邊疆子民的守護神!”

“我季小紅今天把話放在這裡,凡是說許將軍殘暴的,我的藥堂絕對不會再為其診治,絕對不會再為這種狼心狗肺的人浪費哪怕一兩的藥材!”

有人深受季姑娘一番話所感動,情緒澎湃,高聲喊道:“就是別人再怎麼說都是別人的事情,我們這城裡的百姓和許家軍都是捨命救的,我們只能相信我們的救命恩人!”

“如果沒有她焚殺十幾萬歸降俘虜,此刻我們還怕回不了家園!”有漢子擼起袖子,揪住一個散播謠言的人高聲喊道:“這群殺千刀的肯定是敵國細作,抓了他們去見官,讓官府好好查查他們的底細!”

“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這些邊疆的野民我們就是路過的商旅,隨口一說罷了,放開放開,你們這樣還有沒有王法了!”

洪玉站在高高的樓上窗前,看著季小紅和這個揪著要的人去見官的百姓,雙眼發紅轉過頭去,看著目光平靜如水的何小尾。

二人只是交換了一個眼神,洪玉的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

這些邊疆的百姓深受戰亂之苦,自然不容易被派來散佈流言的人所迷惑。

可是那些身處盛世太平的百姓不會這樣想,既然有人來這裡散不了聯想不這一路回去會有更多人知道他坑殺歸降俘虜的事情。

便將一戰大破兩國聯軍,齊王也好,皇帝也好,或者是南國也好,疆國也好,都想戒焚殺歸降俘虜的事情,讓列國和百姓以為他嗜殺成性。

甚至還留下了一個殺神的名頭。

在列國宣揚的還不夠,還要在這各國中宣揚。

大約還能猜到齊王的用心抹黑許家的同時,大概是想要在他聲名狼藉被所有人都嫌棄的時候開口為他證明,然後將它徹底收復。

何小尾眯了眯眼睛,畢竟在絕望中有人對自己伸出手,給予自己最大的善意,會讓人無比感恩和激動。

這種手法對於上一世章賢王,對於他的處理手法可以說是異曲同工。

其實從邊疆戰局大定之後,自己私底下便一直在想,父親那樣忠心於皇室都容不下那麼皇家人,到底想要什麼樣的臣子?

他想他們要的是能力,能替他們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的能臣,而且這些能臣還要對他們無比順從,忠心如同走狗,不能貪權,不要名譽,什麼都不要,更不要什麼志向和風骨,從頭髮絲兒到腳趾蓋兒都裝著他們的利益,以能為他們捨命,能為他們做墊腳石為榮,滿心滿股都裝著對他們的一腔忠心。

皇家要這能臣殺兒子,這能臣就連自家女兒妻子的頭也一同奉上,他們要這能臣殺父親,這能臣一定會把父母的頭顱一起放在他的面前,像只搖尾乞憐的狗,只能求他們看一眼,知道他們的忠誠。

所以許家人的死,大概在皇帝的眼裡就是許家人在自作孽,在所有皇室眼裡就是許家人自己不知好歹。

因為他們還有自己的傲骨,有自己的心態,沒有像朝中那些寧臣一樣曲意逢迎,因為他們心中裝著的還是家國百姓,而不僅僅只是那位皇帝。

因為他們的聖名早就超過了皇帝,竟敢不自己引刀就死,許家的人竟然這樣叛逆,皇家也肯定是這樣想的吧。

生在這家國遇到這樣的皇室,他如今還沒有反抗的餘地和能力,可他還是放不下志向和尊嚴,去做一條皇室走狗。

所以他只能算起齊王的心,讓他看到一個對他忠心到骨子裡,卻因為尊嚴總是被他誤會的忠臣,如此齊王才能被自己所用。

“走吧,我們該去追趕隊伍了!”何小尾深深地看了一眼看,看見季姑娘已經從臺階上下來,要跟著百姓們扭送幾個釋出流言的人去見官,周圍的百姓紛紛叫嚷著要去府衙告誡幾個人查這幾個人是汙衊小人,是不是敵國細作。

洪玉一看見自家姑娘置若罔聞,一躍上馬他也跟著上了馬跟在自家姑娘的身後。

站在城牆下面,給抬木頭的漢子跑腿幫忙的十歲的男兒抱著一摞空碗往茶水的茶棚走的時候,正好和騎著高頭大馬的何小尾打了一個照面,那滿頭大汗的孩子步子一挺,仰著脖子一雙漆黑的眼睛緊緊的追隨著騎馬而過的何小尾。

突然那個孩子一路小跑回到茶棚,把茶碗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扯著一旁正在煮茶老人的衣裳:“爺爺!”

那老人回頭見小孫子指著城門的方向,用渾濁的眼神朝著那視線看了過去。

“看清楚了嗎?是恩人是少將軍!”

那激動的孩子,高尚的大喊道,老人看著馬背日上挺拔清瘦的身影,瞳孔一顫。

洪玉跟著何小尾出了城,想到這一次沒能見到八公子,心裡感覺到遺憾:“八公指這一次去逍遙峰,不知道平安散人還會不會收他當徒弟,萬一平安散人不收他的話,那他該怎麼辦?畢竟……”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若是不能拜平安散人為師,只要你八公子心氣兒還在,就什麼都不必害怕!”

何小尾臉上帶著笑意:“你要相信心裡有一股心氣兒在的人,必定不會活得差勁。”

吾往今來能成大事者,不過是有超世之才,有堅韌不拔的志向。

何小尾堅信八公子是二者兼具於一身。

“少將軍!”

洪玉聽到這話轉過頭,遠遠望去,只看見這城中的百姓竟然是成噸結對而來領頭的是那個牽著稚嫩兒童的老頭,那老頭是這城裡唯一的教書先生。

城中的百姓看見兩人騎馬而去紋身,回頭更加肯定,兩人肯定其中有一位就是許家少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