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誰知道在他殺盡的許家的男兒,以為吾國再無猛將可戰的時候,許家的這個女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冒了出來,像是一個悄無聲息的影子。

雲破天行軍多年,看何小尾一身兇狠的氣焰,和她眼底冷冽的鋒芒,便知道這個女子是比老相爺還能狠下心腸的人物,就如同草原狼群的新任狼王,總比老狼王更加矯健狠辣。

這是天要亡他呀!

被殘軍團團的圍在正中間,滿臉都是狼狽的驚天心中淒涼,抬手撥開保護著他的將士,緊緊的咬著牙,看著距離自己不過十步的何小尾,鎮定的冷笑道“:沒想到老相爺居然還有你這一個孩子,不是說進了皇宮,做了皇 後孃娘嗎?怎麼?皇帝捨得放你離開後宮?怎麼?來到這男人的戰場?就是為了給我們男人做玩物的嗎?”

這是何小尾第一次見到雲驚天,雲驚天今年四十歲,正值壯年,有著粗獷的嗓門和高大的身形,一雙眼睛充滿殺戮和滄桑,十分毒辣。

“你!”程志試圖拔刀,卻被何小尾死死按住。

何小尾壓下滿腔熊熊燃燒的仇恨和狂風撲面而來,帶來的焦灼與血腥味保持著自己的理智。

她痛恨,恨不得生吃著雲驚天的血肉!他剖腹折辱自己的小弟弟,還將父親頭顱斬下,掛軍營前挑釁許家軍,自己怎麼可能不恨呢?

原本只有一箭,自己就可以直接拿了雲驚天的命讓他死的乾淨利落,可以殺了他的頭顱,拋了他的心臟,把他的頭丟到江國大軍的營帳之中。

可他還是故意射偏了,因為理智告訴她雲驚天不能死,今天雲驚天死了,皇帝和朝堂中的小人就會肆無忌憚,再也容不下許家,容不下許家軍。

因為,絞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所以,一定要留下一個除了自己之外,除了許家軍之外,再無人能戰勝的敵國悍將來威懾喜歡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大吾皇帝,皇帝才會諸多忌憚。

何小尾望著雲驚天充血的眼眸,強迫自己沉住氣。

“我久居深閨之中,不過區區一女子!”何小尾看著是強弩之末的雲驚天:“可是就是我這樣的女子,就能殺了你雲驚天。”

“你雲驚天懼怕許家軍,如同小兒懼父,為了壯膽糾結鼠狼之輩,又與我祖父的副將劉三仁暗中勾結,集結百萬大軍,用盡了陰謀手段,才將我許家的男兒盡數殺盡。”

“我就是個廢人,就是個女子,也能拼盡全力斬下你的頭顱,只可惜呀,我這個廢人如今只站在這裡,還未成發力,你就已經潰不成軍,成了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當真讓人失望至極呀!”

何小尾眉目清冷:“沒有聯合大軍保護,沒有劉三仁的傳信,你雲驚天還不如我這一個女流!”

雲驚天目呲欲裂,死死地咬著牙:“黃口小兒,你辱我太甚!”

“我不過就是闡述事實,你就以為我是侮辱你?”何小尾冷笑:“你斬許家小弟的頭顱,拋開他的屍身,難道不是滔天大辱?你用陰謀詭計殺我許家男兒,為了你的家國百姓,我尊敬你,可是你堂堂七尺男兒對十歲兒童揮刀斬其頭顱也就罷了,居然剖腹辱屍,你不配為人,我瞧不起你!”

雲驚天想到那個許家那個臨死前一直錚錚傲骨的十歲小娃娃,咬緊了牙關,大聲的喊道:“兩軍交戰,不管是孩童還是老翁,拿起刀劍就是戰士,哪裡來那麼多的婦人之仁?”

雲驚天話音剛落,便有箭破空而來,眨眼之間,穿透他的膝蓋,快到讓人連虛影都看不到,熱血噴濺到地上,雲驚天單膝慘叫出聲,冒著冷汗咬牙切齒的看著何小尾。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又何須婦人之仁,這一箭是為了我那小弟!”

又是一箭穿破雲驚天右側的膝蓋讓他狼狽地跪在地上。

“這一箭是為了讓你給我小弟跪下來謝罪!”

“你要殺就殺,我雲驚天可不怕!”雲驚天嘶吼著到。

“讓我殺你?”何小尾緊緊的攥著手裡的弓:“殺一個你這樣,不忠不義的窩囊廢也太侮辱我的弓箭了!”

“少將軍用我的刀吧!我不怕他的血侮辱我了我的刀!”一旁的程志急忙把自己的寶刀抽出來送上去:“大不了我洗洗再用!”

雲驚天心氣高傲不堪受辱,咬緊牙關拔出彎刀,朝自己的脖子砍過去。

“檔”

雲頂天舉著彎刀,還沒有碰到脖子,就被一隻羽箭射中了手腕,彎刀也跌落在地上。

“將軍!”一旁的殘兵雙眼發紅,就如同被逼入窮巷的惡狗呲牙咧嘴的看著何小尾。

“雲驚天,你聽著!今日我放你走!”

“少將軍不行啊,他殺了元帥,殺了副帥,怎麼能放他?”

一旁的程志睜大了眼睛,他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刻,恨不能直接上手抽了雲驚天的筋骨,扒了他的皮,砍下他的腦袋當夜壺,怎麼能說放就放?

何小尾不改口風,壓下自己心裡的恨意,望著一臉錯愕的雲驚天,開口說道:“你聽著,我給你三年的時間,讓你滾回江國去準備,三年之後,你竟可以帶著你雲家的兒孫前來,你若不來,我便帶著許家軍直入你國家,屠殺你國子民,滅了你國皇族,宰了你的九族,讓你雲家雞犬不留!”

疼痛難忍無法站立的雲驚天抬起頭,望著眼前殺氣沸騰,卻能冷靜自持的女子,心頭竟然生出懼怕之意。

“讓開!”何小尾高高地舉起手裡的弓箭命令,許家軍讓開給雲驚天放出一條生路。

“少將軍!”程志抱拳跪了下來:“不能放過他呀,必須把他留下來,要為所有的許家軍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