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不會的,不會的!我爹答應我的!”

“那你就自己回去看一看吧!”

這話說完,何小尾抬腳入了房間。

藥已經灌了下去,針也已經施完,何小尾進門的時候吳先生正趴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吐出鮮血。

“可算是吐出來了!”一旁的黃大夫很是欣慰,一邊拍著背一邊說道。

何小尾原本就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回落。

黃大夫讓海棠把吳先生吐出來的血端走,又細細的號了脈:“還好中毒不深,若是一夜都沒人發現,可是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了!”

“多謝黃大夫!”何小尾鄭重行禮。

“姑娘哪裡的話,我們是醫者,治病救人是天職!”黃大夫摸了摸自己的鬍鬚:“我這就開幾個溫補的方子!”

一夜,何小尾都坐在吳先生的床前,安靜的望著床榻上面無血色的吳瓊,不知道等他醒過來如何面對,怎麼告訴他是哪個庶子害了他的妻子。

大夫為大長公主用了藥,等大長公主醒後服用,卻再也無法入睡,她倚著一個團絨的靠枕,讓羅媽媽從暗格裡拿出可以調動暗衛的半塊龍紋玉佩,放在自己的手心裡,細細的琢磨著。

羅媽媽生怕大長公主要動用暗衛制住何小為,這樣大長公主和何小尾的祖孫情誼必然會被消磨的一乾二淨,她含著眼淚跪倒在大長公主的床前:“主子,老奴知道您心裡苦,是想給許家留根,可是真真姑娘說的對呀,咱們相府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哪一個留在家裡招婿都比那個庶子要強,真真姑娘已經死過一次了,死裡逃生,上天造化才回到您的身邊,難道您真的是要為了那個庶子斷了您和她的祖孫情分嗎?現在吳先生沒死,還有挽回的餘地,您千萬不可再護著那個庶子了,您仔細想想,剛剛真真小姐在靈堂上發誓,難道你真的要讓她去死嗎?”

聽到羅媽媽一字一句的呼喚,大長公主用力的握緊了手裡的玉佩,想起自己孫女歸與她恩斷情絕的模樣,心裡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難忍,臉上全是淚痕。

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兩全的事情,自己太貪心了,想要保住這個庶子,還想要保住得來不易的祖孫情誼,弄得真真要和她反目,發誓都要殺了那個庶子。

“我和它只能活一個!他如果不死,我定不會苟活”!

想起真真在靈堂上發的誓言,大長公主手一抖,全身都是冷氣,她做不到為了那個庶子讓自己的心頭肉去死。

她不能這樣去做,二選一,只能選擇真真。

為了許家,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怎麼能和她的真真比?

想起今天在靈堂上的那一番話,大長公主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老了。

哪怕死裡逃生,哪怕祖父叔父葬身邊關,哪怕許家突縫破天大難,她的孫女依然還能守得住本心,保持住心裡那一份正直善良。

許家立身的根本就在於氣節和硬骨,如今她更是將這些兼具一身。

大長公主心裡心疼,卻又很欣慰欣慰自己雖然滿手血腥,可是孫女不是這樣的人,許真真才是真正的許家人。

“你起來吧!”大長公主睜開眼,臉色很是疲憊:“你把這半塊玉佩交給真真,以後這隻訓練好的暗衛就交給她了!”

羅媽媽終於喜極而泣:“您放心,主子,老奴一定好好的和真真說!”

“你告訴真真那個庶子到明日出殯之後,他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以後都不再阻攔了!”大長公主低低的嘆了一聲,心酸的說道:“讓她別記恨我這個祖母,我老了,很多事情上都會被愧疚和血緣矇蔽眼睛。”

外面的天色還暗,童嬤嬤邁著小碎步進了屋,對何小尾行禮後說道:“真真姑娘,大長公主身邊的羅媽媽來了,說要見見姑娘。”

何小尾看著床榻上呼吸已經均勻,臉上逐漸有了血色的吳先生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戒備,對著守在一旁的大夫說道:“有勞您親自在這守著,我去去就來!”

“姑娘回去歇歇吧,吳先生的情況已經安穩,老朽弊病會再讓他有事!”

何小尾點了點頭,獨自穿上自己的披風,走出爐火旺盛的房中,冷麵朝他撲過來,見羅媽媽,正站在門口抬腳便已經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