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夫一進門顧不上什麼動作,直接坐下來就撈起吳先生的胳膊,用手一搭上脈搏,臉色都白了下來:“怎麼會中毒?”

“什麼!中毒?”隨後進門的太醫也放下藥箱,湊上來翻看了一下吳先生的眼神,掰開他的嘴唇聞了聞口中的氣息。

“是砒霜!”

兩個大夫異口同聲的開口說道。

“用量應該不多,中毒也不深,發現的也算早,否則唇色應該變了,你來寫藥方,我來下針!”一旁的黃太醫說到。

何小尾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裡嗡嗡之響,吳先生竟然在許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她壓低了聲音,恭敬敬的對著兩個大夫行禮:“這裡就麻煩你們了,海棠跟我一起出去審一審那個郎中!”

話聲剛落,何小尾身上帶著一身滾燙的肅殺之氣,緊緊的握著海棠的手走了出來。

前去查驗哪個嬤嬤帶著這個郎中回來的侍衛一個人進了門,抱著拳,對著何小尾說道:“真真姑娘,郎中說帶他進府的是羅嬤嬤,如今,羅媽媽有事不在府裡,可要上門去拿人?”

羅媽媽可是老祖宗身邊最為得力的人,再把一應訊息串起來,那個庶子的事情就已經明白了。

羅媽媽和吳先生能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那麼祖母呢?他為什麼要非要讓對相府有恩的吳先生去死?

一想到這件事情是自己的祖母所為,原本不平靜的心又像是被咬了一勺熱油一般,連手都在顫抖。

何小尾像是寒冰一樣的眼睛看向了跪在院子裡,一直打哆嗦的郎中:“砒霜,可是你帶進來的?”

那個郎中嚇得直磕頭,全身都在發抖:“姑娘饒命,真的不關我的事,我來的時候他已經這樣子了,姑娘,我來就是做個樣子,這些府上的嬤嬤們都知道的”!

何小尾強壓下心裡的怒火,看著一旁全身都在打顫的女人,咬牙切齒的說道:“把這個郎中給我拖下去,把他的手指一截一截的砸碎弱,還是不說實話,就把她全身每一個關節都砸碎,就在這個院子裡砸!”

護院統領得了訊息,走過去一腳就拿郎中踩在地上,狠狠地踩住他的脊背:“動手!”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啊!”那郎中害怕極了,一直在反抗,可是脊背卻被人死死的踩住,根本動彈不得。

兩個護衛快步走過去,按住那郎中的兩隻手,一個護衛手持石塊揚起落下,乾脆利落,骨骼碎裂的聲音伴隨著郎中痛不欲生的淒厲的叫喊,徹底的相府的上空。

女人被嚇得魂不附體,縮在那裡也不敢哭出聲來,身下已經有一片淡黃色的水漬。

郎中疼的一邊哭一邊大喊:“姑娘饒命,姑娘饒命,我都說這毒不是我下的,我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昏迷了,我以為只要守著等人死了就行,真不知道他是中毒啊,我對天發誓,如果有假話,我死無全屍,可我說的都是實話呀!”

那郎中的眼神,突然看向一旁的女人,像是看到了自己救命的希望:“就是他就是她!嬤嬤送我過來,要走的時候我聽見那個嬤嬤對這個女人說的男人一死什麼的,我沒太聽清楚,這毒肯定是那個女人嚇的,真的和我沒有關係!”

何小尾冰涼的目光朝著那女人看了過去,還未張口說話,那女人已經嚇得打了一個寒戰:“請姑娘明見!我沒下毒,我可以以死來證我的清白!”

這話說著,拔下自己頭上的髮簪,就要自盡,一旁的童嬤嬤大喊一聲:“快攔住她!”

護衛眼疾手快,一腳就踢飛了這女人手裡的簪子,把她整個人給治住。

何小尾的臉色越來越寒涼,看起來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你倒是有骨氣,還不怕死,可我這個人最喜歡做的就是差人的骨頭。”

她已經整個人冷靜下來,既然知道這個女人對吳先生沒有情意,那就不用看在吳先生的面上給他留情面了。

女人嚇得整個人抖如沙坑一般,看著已經被踢得遠遠的簪子,眼淚像是斷了線似的往下掉,何小尾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閒的問到:“吳先生是你的丈夫,你為什麼要害他?你如果不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你這食指蔥蔥,想必是沒幹過什麼活,十指連心,多少男人都扛不過?你要試試嗎?”

那女人聽到這話,身子一下子就嚇軟了,就像是被一盆寒冰從頭潑到腳,血液瞬間凝固了。

她的喉嚨發緊,只能姑哭著跪爬何小尾的腳下:“姑娘饒命,姑娘饒命,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的,我不是他的娘子!我叫蓮花,我是莊頭,王管家的庶女,我爹用我孃的命來要挾我,讓我假冒他的妻子!等到吳先生一死就假裝殉情,我要這我要是不這麼做,我娘和我妹妹就要死,姑娘,我不想死,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娘和我妹妹死呀!”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顫抖著掏出一個瓷瓶來:“這就是那個嬤嬤給我的,他說,若是等明日出殯之前,就讓我找機會給吳先生服下,姑娘,我什麼都說了,我真的是逼不得已的,我不求姑娘饒命,只求姑娘給我一個痛快!姑娘,給我一個痛快吧!”

何小尾拿著泛著清冽光芒的瓷瓶,用力的攥緊:“吳先生真正的妻子呢?”

“他已經死了!”蓮花哭著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給交代了:“相爺家的公子,看上了那個女人,想要逼迫她,誰知那女人不從頑抗掙扎?一頭就撞死了,屋裡的那個公子就讓人把他砍成幾截屍體,丟出去餵狗,我和我娘看到了這件事情,我爹說讓我裝成那個女人的模樣把這個事情這樣囫圇過去,我娘就能活,否則我和妹妹和娘都是一個死字”!

何小尾一瞬間覺得自己全身冷的已經麻木,體內的憤怒的烈焰已經把自己沖刷的透心涼,比隆冬時節穿堂而過的寒風還要涼。

所以祖母才要聽那個庶子遮掩這些,這些才是吳先生必須去死的理由。

所以在祖母的心中,一個心腸狠辣,畜牲都不如的數字,竟然比為了許家捨生忘死的忠義之事要重要。

可是祖母這樣的作為,究竟和皇室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