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室中,王太后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嘴裡唸唸有詞,聽到身邊的婢女說皇后娘娘來了,她也沒睜開眼。

“馥兒坐吧。”

談不上多不喜歡她,若她只是個小答應,她興許會喜歡她這樣溫婉的性子。

如今兩人倒是成這宮中睡的最好的了。

柏嫣也不客氣的坐下,等著她唸叨完,睜開眼。

“一路上幸苦,馥兒可還習慣。”

“多謝母后關心,臣妾挺好的。”

兩人互相客套了會。

“嗯,”王太后長舒一口氣,昂起頭看著面前的佛相,“信佛嗎?這真是叫人心靜的好東西啊。”

柏嫣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渺小的她對於這些自然會心存敬畏,但要說寄託的話,倒也沒有。

她斟酌著搖了搖頭。

“哀家之前也不信,這糊弄人的玩意有什麼好的。直到那天晚上,哀家才知道什麼叫有所求。佛像前長跪不起,自是有原因的。”

柏嫣不知道她在打什麼啞謎,哪天晚上?她似乎像是與自己閒聊一般,隨口談著這些有的沒的。

她實在不明白王太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說她昏聵吧,她卻能清醒的看透後宮中的每一步算計,想出這樣的主意強行帶她們來到這。

她對自己的子孫向來都是疼愛的,但現在自己親生兒子昏迷不醒,她竟然還這般有心思。

“哀家老了,皇帝如今身體不好,上上下下都在等著一人做出決定,馥兒猜猜是誰?”

柏嫣心裡有猜到了,可她不敢說。

“那位裴大人。哈哈哈哈,大齊的江山竟要他一個閹人做主,就連哀家也無能為力啊。”

王太后哈哈大笑著屏退了婢女,她們離開後她收起了浮於表面的笑容,“你作何打算?”

“陛下真龍之身,定不會有事。”

“哈哈哈哈,好一個伶牙俐齒。你說哀家若是派你殺人又如何?”

殺人?柏嫣的心提到嗓子眼,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殺什麼人,王太后怕不是病急亂投醫了。

“哀家聽聞,你與裴大人私交不錯。他多次出手幫你,大家也看在眼裡。“

聽到這話柏嫣差點沒笑出聲,她在心裡瘋狂吐槽,當真是瘋的不清了。

她不是想讓她殺裴霖吧?用什麼殺,用她一雙連畫眉都抖的手。

見她不說話,王太后盯了她一下,想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她的暗示已經如此明顯,她不可能聽不懂。

“臣妾卻與裴大人有私交。”

柏嫣抬起頭,眼神平靜中又帶著些哀慼,看的王太后皺了眉。她沒有否認,相反很大方的承認了。

“過年那段時間馥兒稱在殿中養病,實則是被裴大人懲罰,沒有力氣起身。臣妾確實私下和裴大人說上過幾句話,不過每次都是大人在殿中,臣妾在殿外,從未見過面。臣妾不敢瞞您,馥兒幾次不知好歹的頂撞陛下,看似裴大人是幫了臣妾,實則他是替陛下在罰臣妾,對外以示帝后恩愛,背地裡臣妾幾次死裡逃生。”

說著說著她淚珠盈睫,捂住嘴的樣子好似回想到了之前的慘狀,恐懼的全身顫抖。

王太后蹙眉,盯著她確實看不出任何撒謊的痕跡。

聽身邊婢女說兩人私交不錯,她有所懷疑,現在看來確實。那樣的人怎麼會動男女之心,對她網開一面。

王太后嘆了口氣,“好了,哀家就是說說,還想著讓你明日返回皇城,將此物下在他的水中。”

“大人從未讓臣妾近過身,甚至不許臣妾進入他的殿裡。母后,馥兒真的做不到啊。”

王太后被她哭的心煩,揮了揮手讓她退下。自己真真是鬼迷了心竅,這個皇后當真只是個美麗的廢物罷了。

出去後柏嫣一抹淚,臉上浮現出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