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如釋重負,嘴裡說著“夠了夠了,謝謝姑娘”,急忙收了碎銀子,又“嘩啦啦”找回一堆銅板過來。

恆古不解:“人參烏雞湯最補你的氣了,今日你用了不少靈力,為何不吃?”

“我知你是關心我。”靈華笑了笑,指了指這小小餐館:“但你可知這是哪裡?”

恆古覺得靈華怕是拿他當傻子:“這當然是吃飯的地方。”

“這是安縣,是離雲城幾千裡的地方。這也是縣城的小餐館,是普通人家吃飯的地方。你讓他們拿出烏雞和人參,這不是難為人家嘛。”靈華湊近恆古低聲說。

恆古聽到後有點難為情:“我以為人世都如雲城般繁華,原來是有差別的……”

“這不怪你,你一直在雲城生活,化人形出門的時間又少,不懂得是正常的。成長都是由‘不懂得’變成‘大略懂得’,再到‘自以為懂得’,最後‘懂得也作不懂得’。你還有得長吶!”靈華敲敲恆古的腦門。

入夜,月色深沉,靜謐而詭異的氣氛在冷冷的空氣中流淌。靈華和恆古已經換上一身黑衣,他們悄無聲息地飛到金府裡面,尋找著印象中金小姐的閨房。

金府豪華而格局紛亂,二人尋了半晌,終於憑著鑑心鏡的結印感應到了位置。走到金奇苑的房門外,他們在窗戶上戳了兩個眼,正待看看金奇苑的情況,忽然聞到一陣甜膩的香氣傳來,隨即房內起了一陣風。

一個黑色的暗影從金小姐天靈蓋上開了條縫鑽出來,落在地上自由地抻了抻腰。

靈華和恆古見勢急忙隱住氣息,更是小心地貓起來觀察。

只見那黑影大搖大擺地在屋裡遊蕩,一會兒俯下身子去捏住金小姐的鼻子,捂著金小姐的嘴,待她喘不過氣要憋死的時候又鬆開。它一會兒打她一巴掌,一會兒又拽拽她的頭髮,上躥下跳猶如潑猴。

奇怪的是,金小姐全程都毫無反應,眼睛都不曾睜開過一下,就連快要憋死的時候也不曾掙扎。

“玩夠了吧,玩夠了就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問她。”黑暗裡不知何處傳來一個沙啞聲音。

那黑影聽到命令後很是聽話,立刻變成一束黑色的細線,頭髮絲一樣順著太陽穴鑽回了金小姐的腦子裡。

“你該醒了,來算算我們的賬。”從黑暗的角落裡走出一個黑衣人,她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赤色眸子,斷了一截的右手好像還在流血,散發出不一樣的血腥味。

床上的金小姐猛然睜開眼,她看到身邊的黑衣女子大聲地尖叫著,枕頭被褥丟了一地,沒有一個能砸到黑衣女妖。

金小姐瑟縮著退到床裡邊,她叫囂著:“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啊!天天來嚇我算什麼本事!真記恨我就給我來個痛快的!”

“痛快?這也太便宜你了。你給我帶來的痛苦,何止夜夜的折磨,而我要報復你的還遠著呢,你可要慢慢受著。”黑衣女妖坐下來靜靜看著金小姐,她彷彿很享受現在這個過程。

“我不願受了!是我錯還不行嗎?我是想要他,但趕盡殺絕的是我爹那個糟老頭,你去找他不行嗎?為什麼你變成妖了還要糾纏我? ”

“你爹?我不知道你爹是誰,我只知道你。從前是你,現在也是你,一次不夠你還要再來,害得我們生離死別。”女妖站起身,丟給金小姐一個粉色的絲帕,“你要永遠記得它,永遠記住你的所作所為,千萬別忘了……”

她又對著金小姐晃晃她斷了的右手,“還有這一記,我也會還在你身上,你好好享受。”

“不,我求求你,不要……”

她走到金小姐面前,一掌把她打暈,不太利索地用左手在金小姐的身上比劃著什麼。只見女妖手心泛出紅光,推什麼似的把紅光注進了金小姐印堂之上,一個紅色印記在她額頭閃現又消失不見,很快,金小姐的表情痛苦起來,掙扎一番後又恢復了平靜,陷入昏睡。

靈華再也看不下去,一躍到了院中,踹開金小姐的屋門,攻向女妖。

女妖見對方來勢洶洶,卻素未謀面,出言相勸道:“又來一個幫手?呵……看你修為也不低,不像是這裡的人。你與我素不相識,沒必要趟這渾水。”

“如今你要置她於死地,我就必須要趟了!”

靈華步步緊逼,而女妖並不戀戰,只是憤恨冷哼:“你們人人都護她,可知護她會遭報應!”

女妖匆匆格擋後便藏匿進黑暗裡,一下消失不見了。恆古衝進來四下尋找無果,只有那甜膩的氣味充斥著鼻腔。

靈華從門邊走進來,她探了探金小姐的鼻息,有但非常微弱。她又晃了晃金小姐的身子,並沒有任何反應,彷彿陷入了沉睡。

恆古看到女妖留下的絲帕,遞給靈華。兩人翻來覆去看了看,粉色的絲帕上乾乾淨淨,表面並無特別。

靈華看向金小姐,手指輕撫金奇苑的額頭,金色的菱花印記果然被喚起,在眉心中央一閃一閃。她意圖解開女妖在金小姐身上留下的東西,卻被飛進來的金錢劍劈斷。

那把金錢劍不偏不倚正好飛在靈華的指腹,鋒利的劍刃擦破面板,血液粘在銅錢邊上。

楊道長快步走進院落:“何方妖孽在此造次?”

靈華聞聲迅速將菱形結印隱去,拿起絲帕,拉著恆古穿牆而出,快速逃出了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