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糾結地數神樹下的落葉:「說,不說,說,不說,說……」

「你想說什麼?」

上淵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沉碧嚇了一跳,支支吾吾地編個藉口:「我,我想,把酒!嗯,把酒給重臾帶去,不知道行不行?」

上淵直視她的眼睛逼近:「你想說的只有這個?」

「你還想聽什麼?」沉碧的心咚咚跳。

上淵聽到她狂跳的心,拿過酒罈開啟喝了一口:「沒什麼,這酒只能我喝,你的話也只能對我說。不然……」

「不然什麼?」

「不然……」他將落在沉碧肩膀上的樹葉拂去,「有些話我就永遠也聽不到了。」

沉碧好像聽懂了,一些話洶湧在嘴邊就在等她同意便可以宣洩而出,瀰漫充實空蕩的兩顆心。

她張了張嘴,向前挪了一步,與上淵靠得更近了。

她將手覆在上淵手上,抱住了那壇酒:「師父,你也覺得桃花釀好喝嗎?」

「是啊,可惜我沒能陪你一起釀。」

「沒關係,我自己釀酒也很開心。」

沉碧直勾勾地觀察上淵的神情,生怕他是在戲耍自己:「師父,你是真的喜歡嗎?」

「是啊,喜歡。」上淵低下頭,湊近壇口聞了聞,額頭抵在了沉碧的頭頂,「很香。」

沉碧的肩膀霎時開出了一朵蓮花,隨後耳垂、指甲、甚至頭頂,開出了大大小小的白蓮。

上淵抬起頭,手拂過一朵朵純潔的花朵。他冷靜地注視著深陷愛情的女子,這是短時間內讓她完全聽從自己最簡單的方法。

正是此時,該走了。

他扔下酒罈,帶著沉碧向結界薄弱處走去。

沉碧一頭霧水:「師父想做什麼?」

上淵對準那處投出仙力,結界破了一個缺口,露出虛空的黑色。

天空如掉了漆般一片片垮塌下來,沉碧指著天空驚訝地問:「那是什麼?」

上淵拉住她飛身而起:「沉碧,跟我出去,我不是你師父,這裡更不是現實!」

天頂離二人越來越近,忽而空缺的一處被熟悉的力量補上,沉碧如斷線的風箏落到地面一人懷裡,暈了過去。

「原來你還有這本事?」重臾將沉碧放到地上,腳尖輕點地面,飛至神殿屋簷上看他,「但這是我的結界,你進來就別想出去!」

彷彿察覺到心境波動,鑑心鏡的光芒一瞬間包裹住兩人,猶如迅速沉入深海,來到了最深處的內心。

這裡是沉靜的虛空。

上淵墜入後,一道無源頭的光從頭頂照下來,場景如鋪開的卷軸,從中間向兩邊展開。

飛流直下的瀑布、冷清卻洋溢著溫暖的洞穴,還有草屋裡盤腿而坐的長髯老者。

他回到了與重臾一同修煉的山澗。

在這裡重臾修成了人身,成為他的好兄弟,讓孤苦無依的他體會到了情義。

只是如今想來,似乎只感受到了背叛。

「師父師父!」從瀑布旁邊跑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一邊揮動手裡的書冊一邊歡欣地遞給老者,「您看,我跟師弟一樣,悟透第一層了

!」

老者卻氣急敗壞地打掉他遞上來的書冊:「愚不可耐!上淵一年前已經悟透的東西,你今日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