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韻正聲淚俱下地講述那個故事時,我讓揚箋全副披掛站在門口。正當我要拉開大門,讓他進去時,他卻又打起退堂鼓來。

“算了吧,四將軍……我的臉上添了道疤,武藝也不行,配不上她的……”

“揚箋啊揚箋,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我們苦心給你謀劃著要成全你,結果你在這裡打退堂鼓?”我的火氣一下子就來了。

可能這句話說得太大聲了些,屋內的談話聲一頓,可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繼續下去。不一會,冰兒出來,手裡拿著一卷卷軸。“先隨我來,去見白狐大人,他要見見揚將軍。”

本來在一邊啜泣的揚箋一言不發,擦乾了淚水,隨我跟著冰兒在這大成傳內繞了幾個圈,最後好像回到了同一個地方,再次環顧四周,芙蓉已經不見蹤影。拉開門,白狐已經坐在剛才墨韻坐的同一個位置了,蒙著白紗和箬笠,兩縷黑髮從白紗兩邊垂下來,遮住眼睛。揚箋進去,叉手施禮:“在下揚箋,見過白大人。”

白狐一聽名字霍地站起來,可很快又坐下了。“在下亦聽過將軍名字。”聲音帶著一點顫,明顯是有很強的情緒波動。

我掩上門,悄悄問冰兒:“難道墨小姐不願見揚箋?”

冰兒點點我的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屋裡面的人是誰?”

“白狐啊,怎麼了?”

“你只答對了一半呢。”

“難道……!”我心頭一震。

難道,墨韻即是白狐?那個每天都在樹上觀看我們行軍的人竟是墨韻?為我招來數員猛將的遊俠竟是一位少女?等等,那也就是說……

這一路,揚箋所有的感情,去千戶的路上,他奔赴的樣子,那首長詞,以及他臉上的疤……

她全都看在眼裡啊……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她為什麼不直接挑明呢?”

冰兒長嘆一聲。“她在等揚箋親口說出那幾個字,可現在又不想聽不敢聽,怕揚箋是假的,所以才要再次女扮男裝,其一是去摸清揚箋,其二……”

便是為了自己心中那一點固執了吧。等了兩年了,揚箋不知生死,也不傳信報平安,墨韻等到現在,恐怕支撐她的就只有……

“好,我都明白了。我們再幫揚箋一把,點到為止。”我打斷了她。

“怎麼幫?”

“我們把這個訊息告訴他,作為一個女生,墨韻的這些執念,可以說的最基本層次的了。如果他辦不到,就是自己的問題,就是一個慫包。我們只能幫到這了。”

冰兒笑了,拍了拍我的頭。“秀儁開竅,實屬不易!走吧!”於是我們準備悄悄離開,可就在此時,屋內傳出拔劍之聲,一聲男人的怒吼從屋中爆出!

“白狐,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是什麼人,碰了我心中逆鱗,辱及吾之所愛的人,我敢和他拼到死!”

我和冰兒連忙破門而入,一把奪下揚箋手中的劍。“揚將軍莫要心焦!”

揚箋這時也不講禮,也不要劍,轉身自己走了。

我假作不知,拱手問墨韻:“白公子方才所言何事?觸動揚將軍如此大的肝火?”

“白狐”一笑。“四將軍休怪,我剛才同揚將軍聊起家事,知他以前有個青梅竹馬,可已經兩年過去,杳無音信,生死不知,便勸他另尋新歡,不料一句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