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個丫環走遠了,顧梅朵從樹後閃了出來。

小廝發現院子裡多了個人,還是個生面孔:

“你是誰?”

顧梅朵直接問道:“井堂在哪裡?”

小廝向屋子裡看了一眼,不知道應不應該回答。

顧梅朵抬腳走了進去。

井堂在屋子裡坐著,剛剛丫環的話,讓他氣得半死。抬頭看到顧梅朵走了進來,很意外。

他急忙站了起來,對剛剛那個小廝說:“你就在這裡守著,來人就叫我一聲。”

“好的,少爺。”小廝立馬到院門口放哨去了。

井堂給顧梅朵倒了一杯茶:“今天家裡人不少,你是怎麼進來的?”

顧梅朵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兒,發現這屋子真的有些簡陋。井家,無論從外面看,還是走進來看,都不是貧寒之家,不應該這麼寒酸啊。

顧梅朵有些調侃地說道:“怎麼,在家裡,被虐待了?我聽古爺爺說,你的日子有些慘。用不用幫忙?不用幫我就走了,我可是很忙的。”

井堂知道這丫頭不是開玩笑的,她確實想幫忙,她也能幫這個忙。

“聽聽我的故事吧。”

井堂緩緩坐了下來,平靜地說道:

“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十六歲了。不到半年,現在這個後孃紀氏就進門了。雖然是後孃,可她並沒有苛待我,吃穿用度,差不多還是和原來一樣。

她嫁進來,帶來一兒一女,兒子十五,女兒十三。我知道我爹當時不是很樂意娶她,因為,憑我家的條件,再娶個閨秀沒問題,不會考慮她一個寡婦,還帶著兩個孩子。

具體情況我不太瞭解,不過,應該是紀氏孃家給我爹施加了壓力,我爹不敢反抗,才不得已娶的。

紀氏的孃家哥哥,在內閣任職,能力很強,職位僅次於閣老。如果哪個閣老退下來,最有可能頂上去的,應該就是他。我爹一個小京官,怎麼有能力和他抗衡。

紀氏的兒子朱光,十七歲成了親,紀氏開始張羅女兒朱平兒的親事。朱平兒心氣兒很高,一般人看不上,所以,一直耽誤到二十歲還沒找到合適的,紀氏就有些著急了。這就想到了我。

這時候,我已經二十三了,如果我和朱平兒成了親,一來可以堵住眾人的嘴,省得他們說,我這麼大了,她還不給我娶親。二來,她惦記我母親的東西可是惦記很久了。

前兩次,紀氏讓我和朱平兒成親,我還沒說什麼呢,朱平兒就極力反對,大吵大鬧,這事也就作罷。今天這是第三次。

前段時間,我清理母親的遺物,我才發現,原來,從紀氏進門,我的一切花費,沒用過公中一文錢,都是花的我母親的嫁妝。

而且,以給我花費的名義,她還把我母親的嫁妝佔了一大半。這還不滿足,她甚至還惦記我母親的陪嫁莊子和鋪子,因為莊子鋪子的地契在我手裡,是我母親臨終的時候交給我的。而我母親其他嫁妝,在我父親手裡。”

顧梅朵哼哼兩聲:“所以,她要把女兒嫁給你,肥水不流外人田。朱平兒為什麼不嫁?看不上你?”

井堂瞪了顧梅朵一眼,“對,因為她的心上人,是你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