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外的玉清觀,坐落在山清水秀的一片丘陵的懷抱中。周圍的蒼松翠柏,一座木質的道觀,襯托的如此的清靜。

遠遠的看去,這是一座極其平淡的建築。最高的地方竟然是一個圓形的蒼穹頂子,主體建築被周圍4個跨院圍繞著,山門是一座石牌樓,正面寫著紫氣東來,背面寫的是陰陽五行的金木水火土,對著山門是一個巨大的陰陽八卦圖,這也是山門前的一個最大的廣場。

黑白相間的八卦圖,鑲嵌在這一片蒼松翠柏之間,更加顯得肅穆安靜。山門的石牌樓兩側,有幾顆已經幾百年的銀杏樹和柏樹,直插雲霄,與周圍的蒼松翠柏渾然一體。就像是這座石牌樓的守護神,傲然挺拔的在這裡矗立著。呼嘯的北風,把樹梢刮的呼呼的作響,但是粗壯的樹幹,竟然是巋然不動。

雖然大雪天已經過了半個月,但是這裡的雪依然沒有融化,而是潔白的覆蓋著這座神秘的道觀,彷彿是上天恩賜的一塊看不見邊緣的薄紗,把整個建築物都籠罩在裡邊。隨著西北風的呼叫,還能夠揚起一片雪花。

天氣已經接近黃昏了,如血的殘陽把西邊的半邊天都染紅了,大地上的雪花就像一片鏡子,把這火燒雲襯托的更加美麗壯觀。紅色的殘陽,潔白的雪,鬱鬱蔥蔥的蒼松翠柏,灰色的道觀,水天一色,形成了一幅令人心裡純淨的畫面。

殘陽的照耀下,宋承祖騎著他的那匹大白馬,從下山那天開始計算,到今天已經半個月了,完成了自己的父親宋三先生,和他的師父清虛道長安排的任務,風塵僕僕的從外面趕了回來。

這半個月的經歷,讓這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成長了。大伯父一家遇害的訊息,最開始讓他懵懵懂懂,而且悲痛萬分。隨著他對事情瞭解的越來越多,這個謎團終於讓他給解開了。並且在旗牌方小四和方小五幫助下,把策劃這場巨大陰謀的元兇交給了巡按大人,成功的阻止了,東京汴梁督察院監察御史張大人的追殺。

宋承祖從潁昌城回來,和大哥高雲峰,二小姐宋怡南,以及薛家上下的人分別以後,一路風塵僕僕的回到了玉清觀,本來還要想和他們兩個人一起去東京汴梁,他的師父玉虛道人一封書信,把他召喚了回來。

因為不知道師傅要和自己說什麼事情,所以一路上也是沒有敢怠慢,快馬加鞭的回到了洛陽玉清觀。現在山門已經就在自己的面前了,按照規矩趕緊的勒住了馬的韁繩,從大白馬上跳了下來,把大白馬拴在了山門外的拴馬樁上。然後自己一個人走進了山門。

他們的兩個小道童,看到宋承祖回來了,趕緊的打了一個招呼。師傅玉虛道人已經吩咐過了,看到宋承祖以後,讓他們直接把他領到玉虛道人的經房。

宋承祖和兩個道童,平常的關係就很好,就笑呵呵的跟他們說,“至清,至明,兩位師弟,這大冷的天兒,幹嘛在這裡待著呀?”

至清笑著說,“宋師兄,師父讓我們兩個人在這裡等著你呢。”然後他又對至明說,“你趕緊的跑過去,報告給師傅。”

至明一溜煙的跑進去了。至清陪著宋承祖一起往前走。

宋承祖對至清說,“你們兩個人在這裡等了很長時間了吧他。真對不起呀,這麼冷的天,辛苦你們二位師弟了。”

至清並沒有順著他的話說,而是用很崇拜的語氣問他說,“宋師兄,你這一次下山辦事,師傅他老人家可是很滿意了,你每發回來一條訊息,師傅就對我們大家誇讚你怎麼能幹。你到底做了些什麼事情啊?惹得師傅這麼高興。”

宋承祖謙虛的對他說,“師弟呀,我下山這個半個月,真可以說是經歷了大風大浪。每走一步都是很危險的。不僅事情很危險,沒有頭緒。而且處處被官府捉拿,遇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讓我以後有時間慢慢的給你講吧。師傅他老人家這麼急著把我叫回來,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啊?師弟能夠不能夠透露一下呢?”

至清很誠懇的對宋承祖說,“具體是什麼事情我還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師傅接到了東京汴梁給他來的飛鴿傳書。他看完了以後,就用飛鴿傳書把你召回來了。你也知道我們兩個人就是陪著師傅的,他怎麼可能告訴我們這麼重大的事情呢?”

兩個人說著話已經來到了清虛道長的門前,至清看到至明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就問他說,“師傅怎麼說呀?”

至明煞有介事的高喊,“師傅,宋師兄到了。”然後又對宋承祖說,“師傅讓你馬上進去,正在等著你呢。”

宋承祖不敢怠慢,趕緊的推門進了清虛道長的房間。

進得門來,把手裡的寶劍放在地上,然後趴在地上給自己的師傅磕頭。同時說到,“師傅宋承祖奉命下山歸來,不知道您老人家有什麼教誨?請師傅明示。”

清虛道長靜靜的坐在那裡,含個微笑,點了點頭說,“徒兒,免禮平身。此次下山辛苦你了。沒有辜負師傅對你的期望。長途的奔波,一定是餓了吧。趕緊去吃點飯,吃完了也飯以後到我這裡來。師傅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宋承祖從地上站了起來,趕緊對師傅說,“師傅,徒兒並不覺得餓。您老人家想說什麼?對徒兒有什麼教誨?為何現在不說呢?”

清虛道長和氣的說,“徒兒切莫著急,此事說起來話長,還有幾位貴客沒有到呢。所以你先去吃飯,吃完了飯以後我們再細細的攀談。到那個時候幾位貴客可能也到了。我們大家一起商量。吃飯去吧。”

宋承祖點了點頭,給師傅又躹了一躬,然後才靜悄悄的從道長的屋子裡退了出來。不知道師傅要和自己說什麼重大的事情,還需要幾位貴客作證。心裡確實有點忐忑不安,又琢磨不透師傅的想法。

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間,把行李安放好,然後才出來吃飯。

吃飯的過程中,聽到外面動靜不斷,從外面來的客人一批,接著一批的到了。到底是些什麼人,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是人聲鼎沸,看起來來的人可是真不少。從這個陣勢,他可以判斷出師傅要和自己說的事情應該是相當的重大。

作為徒兒,宋承祖不能夠隨便的去清虛道長那裡。清虛道長已經老邁年高,無論是在修行的領域裡,還是在江湖上都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清虛道長的名字,無論是在什麼地方都很好用,作為他的關門弟子,在江湖闖蕩的過程中也享受了這一份無尚的光榮。經過這半個月在江湖上的闖蕩,對於師傅他老人家,自己的心裡是更加的崇敬了。

大約一個時辰的光景,至清小師弟又來找自己了。

至清還是一個不滿10歲的孩子,從小就跟著師傅做貼身的童子。現在更是聰明伶俐了,站在門口,輕輕的對宋承祖說,“不知道宋師兄是不是吃好了?師傅他老人家有請。”

雖然當著師傅還是需要講究禮數的,私下裡宋承祖和兩個小道童,關係十分的密切,說話也十分的方便,怎麼今天至清小師弟對自己這樣的課題呢?雖然說他們兩個是師傅,貼身的童子,但是在自己看來,他們兩個和別的師兄弟並沒有什麼兩樣,大家從小一起長大,嬉笑怒罵都很隨便,一旦這樣的客氣起來,真的是讓自己不知所措了。

宋承祖趕緊的對師弟說,“某家正在等著師傅的召喚,今天師弟,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客氣呢?難道是我哪裡得罪你了嗎?”

至清睜大眼睛,很認真的說,“師兄,師傅他老人家就是讓我們來挺你的,你沒有發現現在所有的人對你都刮目相看了嗎?這半個月的功夫,你在江湖上的所作所為,哪一位師兄弟不佩服的五體投地呢?”

宋承祖笑著說,“你一個小孩子哪裡知道江湖的險惡,我們從從小一起長大。為什麼要和我這麼客氣呢?平常我們打打鬧鬧都習慣了,你這樣一客氣嚇得我後期將古冒涼氣。一個小孩子在我面前裝的這麼正經,平常那種隨便勁兒哪兒去了,師傅不在咱們跟前,還像以前一樣放鬆放鬆不好嗎?”

至清顯然是被宋承祖的誠心誠意給感染了,微笑著走上前來,伸出小手,拉著宋承祖說,“宋師兄,你走的這些天裡,每天師傅都給我們講,你在江湖上的英雄作為。我們大家都很關心你,而且師傅講的津津有味。那種自豪的神情別提,多讓我們羨慕你了,現在你已經是我們心目中的大英雄了。

自從給你發出回山的訊息以後,這兩天師傅再也不是那麼風輕雲淡了,而是著急的讓我們天天在山門等著你。今天好容易把你盼回來了,你看看你回來以後幾路人馬上山,我們這裡真是從來都沒有這樣熱鬧過來的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這其中有你的父親宋三先生,二伯父宋二先生。最有名的是薛家的掌門人,還帶來一個漂亮的年輕人,你們兩個人長得可是真像啊,據說是你的大哥宋耀祖。最奇怪的是,朝廷也派了人來到這裡。看起來今天晚上要和你說的事情真的是天高地厚,宋師兄,你在我們心裡也真算是想不到是什麼樣的人物了。一會兒你出去就會看到了,廳堂裡坐滿了各色的江湖人物,我是數不清也認不明白,想必一會兒就會和你見面,你就全都知道了。

宋師兄,你如果收拾停當了,咱們兩個人還是趕緊的去見師傅吧。”

聽到至清小師弟這樣一番的介紹,宋承祖雖然這半個月見過大世面,還是被今天這個陣勢給震驚了。自己的父親和二伯父怎麼能夠親自來了呢?朝廷裡還來了人,這是他更沒有想到的,從小到大,家裡從來不和衙門裡的任何人有來往,更別說是朝廷裡來了。

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朝廷竟然派人來到這樣一個偏遠的道觀。想必是有天大的事情,不然的話為什麼會驚動這麼些人?本來這件案子自己還沒有完全徹底的把那些兇手揪出來,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師傅去中途把自己緊急的召集回來。這已經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了,現在道觀裡又來了這麼多形形色色的人物,朝廷還專門派人過來。這一切更引起了宋承祖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