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日,所有人都是提心吊膽的。

銀雪和傅仕宇吃住都在藥房,每隔一個時辰,他便來為陌夜宸施針把脈,之後又回藥房和傅仕宇研究藥方。

雲靈汐每日都會以內息溫養他的心脈。

調皮的陽光從半掩的窗戶底下跳進屋內,卻又小心翼翼地趴在床榻上的人身上。

朦朧的暖陽中,他蝶翼般的長睫微微顫動著。

屏風後,似有嘩嘩的水聲響起。

嫋嫋的薰香鑽入鼻尖。

接著,衣物摩挲聲響起,輕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鼻尖,少女淡淡的體香混合著屋內的薰香鑽入鼻尖,說不好的好聞。

然而,他的身子損傷太重,縱然他用盡了全身氣力,也不足以睜開眼。

看一看,他心愛的女子。

意識,在這好聞的味道中,逐漸再次沉淪於黑暗。

真正完全恢復意識時,他的身子,被擁在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熟悉的氣息包裹著他,耳邊傳來輕微的書頁翻動的聲響。

雲靈汐擁著陌夜宸,讓他躺在自己懷中,慵懶地依靠在床頭,翻看著一本古舊的書籍。

“嗯……”

低低的低吟傳來,在這落針可聞的屋內,極為清晰。

雲靈汐落在書頁上的指尖一頓,眸光猛地一顫。

這幾日來,她每時每刻都在期待他醒來。

但很多次,都是她的幻覺。

這一次,也是幻覺吧……

她甚至不敢垂眸去看,就怕又是一場空。

銀雪說了,若是十天內醒不過來,他醒來的機率就很低了。

今夜,已經是第九夜了。

若是明夜宸再無法醒來,他可能便是這般一直睡下去了,直到……天人永隔。

“咳咳……”就在雲靈汐胡思亂想間,懷中再次傳來兩聲低咳。

她手中的書掉落,落在鋪著羊絨的地面上,悄無聲息。

她眼睫微顫,漸漸垂下眸光。

懷中人微微動了動身子。

雲靈汐瞳孔猛然縮緊,她倏然垂下頭。

剛一垂頭,便撞進了一雙泛著笑意柔情的眸中。

四目相對,天地彷彿安靜了下來。

“宸……”雲靈汐指尖顫抖,伸手撫上陌夜宸的臉。

陌夜宸動了動手,長時間的昏迷,讓他全身痠軟,用盡全部力氣也僅是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傻丫頭,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低弱到幾不可聞的嗓音,裹夾著刻骨的深情,嘴角勾勒出溫潤的笑意,陌夜宸將她眼中的害怕收在眼裡,心裡染滿疼惜。

“你終於醒了。”雲靈汐眼眸溼潤,她垂下頭,在他額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她就失去他了。

失而復得的感覺,充斥著她整顆心臟。

微涼的夜風,從窗戶吹進屋內,掀起了白色的紗簾。